帝都,江河公司。


    大雪過後的帝都,一片清淩。


    沈茵從電梯出來,再次踏進這家公司時,百感交集。


    還記得她第一次踏進這家公司時,滿心雀躍卻又彷徨不安。


    公司裏的人隻以為她是來辦離職手續的,並不清楚她和江嶼川有過一段婚姻。


    有同事多嘴問了句:“茵茵,怎麽這麽久沒來上班?”


    沈茵拎著包,笑了笑,“生了一段日子的病,不過現在好了,我今天來辦離職的。”


    之前她懷孕又出車禍,休了很長一段日子的病假,不過公司還保留了她的職位和社保。


    今天,她不僅是來辦理這些的。


    還是來簽離婚協議的。


    之前江嶼川拖遝了很久沒有簽字,她催過很多次。


    就在昨晚,他打電話給她,說讓律師新擬定了離婚協議,讓她今天過來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字。


    沈茵朝他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門一打開,江嶼川和律師已經在候著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麵了,再見麵,江嶼川看起來有些頹廢。


    他的助理陳智問:“太太,要喝咖啡還是茶?”


    沈茵淡聲說:“不用了,我不渴,簽完字我就走。”


    江嶼川隻深深地看她一眼,想說什麽,可最後還是壓在了舌尖,把話吞了回去。


    他將離婚協議遞給她,“這是新擬的,你主要看看補償條款,要是不滿意,盡管提,我讓翟律師去加。”


    沈茵坐下來,仔細看了一眼補償條款。


    江嶼川幾乎分了她一半財產。


    沈茵漸漸皺了眉,“這些財產本來就是你的婚前財產,我沒道理拿走一半,畢竟我沒有在事業上幫過你什麽。”


    她放下離婚協議,抬頭看他,認真道:“這些補償我不要,之前你給我的二百萬彩禮就已經足夠多了,那筆錢就當做補償吧。”


    但江嶼川於心不忍:“你出車禍……流產,這事兒是江晚幹的,是我沒好好管教自己的妹妹,害得你糟了那麽大的罪。這些補償,是你應得的。”


    沈茵麵上沒什麽喜怒情緒,隻輕笑著搖搖頭說:“江晚已經得到了她該得到的報應和下場,你不用再補償我什麽了。離婚協議,還是按照我之前找律師擬定的簽吧。”


    她從包裏翻出之前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我已經簽過字了,隻等你簽字了。”


    江嶼川攥了攥手心,喉嚨發酸:“茵茵,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我……”


    我不想離。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沈茵已經笑著打斷他,“江嶼川,彼此放過吧。在我打電話給薄寒時通風報信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在心裏放棄你了,也放棄了這段感情。做了就是做了,我沒辦法欺騙自己,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見他不接,她便將離婚協議推到了他麵前。


    江嶼川喉嚨劇烈的滑了滑,攥著鋼筆的指尖在輕輕的顫:“這是你想要的?”


    沈茵莞爾點頭:“嗯。”


    她是被江嶼川當做替身和他在一起的,可現在散場了,他認清楚了,她是沈茵。


    這樣也挺好。


    江嶼川旋開鋼筆帽,堅硬的筆尖停在簽字欄,墨水氤濕成團。


    他手抖了下,捏著鋼筆的指節近乎發白。


    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終是在簽名欄簽下潦草字跡。


    這一簽,就沒回頭路可走了。


    江嶼川再抬頭時,眼尾已經隱隱泛紅。


    沈茵卻很果斷的抽走其中一份離婚協議。


    她麵上甚至是笑著的:“簽完了,那江總什麽時候有空去民政局辦理一下離婚手續?今天有空嗎?”


    江嶼川心尖刺痛的厲害,沒回答她這個問題,隻問:“之後有什麽打算?留在帝都還是回青城老家?”


    沈茵將離婚協議塞進包裏,如實說:“我媽說的對,已經飛出來的人,就不適合再回去了,帝都和青城都不太適合我。之前你給我那二百萬彩禮錢,我媽打給我了,我打算用這筆錢再去y國進修一年的專業。”


    “二百萬夠嗎?y國消費比較高,如果缺錢……”


    “江嶼川,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我需要你關心我的時候,你無動於衷,等我不需要了,你又這樣。到底是我犯賤呢,還是你犯賤呢?”


    江嶼川嘲弄失笑:“我現在連犯賤的機會都沒有了,不是嗎?”


    她起身,拎著包準備離開。


    江嶼川說:“我送你吧。”


    沈茵還是拒絕了,“不用了,聚散終有時,不是還要去一趟民政局才能真正結束關係嗎?等到那天,你再送我吧。”


    “好。”


    “不過去民政局的事情不能拖太久,我簽證一下來,就要離開帝都了。”


    江嶼川心如刀絞,麵上卻是扯出了一個和煦的笑意:“知道了。”


    沈茵點點頭,辦完一切手續後,就離開了公司。


    上了車,她輕輕吸了吸鼻子,發動了車子。


    低頭弄導航的時候,有眼淚砸下來。


    她抬手抹了,對著車鏡咧了下唇角,在心裏告訴自己:“熬一熬,很快就過去了。”


    站在窗前俯瞰樓下的江嶼川,直到沈茵的車子在他視線裏漸行漸遠,視線終是模糊。


    他輕輕問陳智:“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陳智抿唇說:“老板,這也不全是你的錯。”


    他酸澀的笑笑,“我甚至都不知道怎麽挽回沈茵。”


    其實有時候,他挺羨慕薄寒時和喬予的。


    好像無論他們之間發生多大的事情,就算分別六七年之久,薄寒時一樣能緊握住喬予的手,他們之間,好像早就將彼此圈禁在那個隻有彼此的小世界裏,畫地為牢。


    沒人能出來,也沒人能闖的進去。


    彼此傷害,卻也隻有彼此能為對方舔舐療愈傷口。


    可他不是薄寒時,沈茵……也不是喬予。


    ……


    津市。


    喬予從工廠出來,準備回酒店的時候,手機就響了。


    是沈茵打來的:“是喬予嗎?”


    “沈茵?好久不見,有事嗎?”


    “我之前一直說要請你吃飯,因為你之前幫了我。但好像你事情挺多的,一直沒空。我可能再過不久就要離開帝都去y國了,走之前,我還是想請你吃頓飯。”


    喬予有些意外,“去y國?不回來了嗎?”


    “我已經考到同聲傳譯的證書了,如果在y國發展的比較好,很可能就不會再回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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