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陸之律剛到君達律所,便接到前台打來的電話。


    “陸律,迅達科技的蘇經年蘇總來了,要接待嗎?”


    陸之律眉心蹙了蹙,雖然不喜蘇經年那個人,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總是想看看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領他來我辦公室吧。”


    ……


    蘇經年踏進辦公室的時候,陸之律剛將丟在抽屜角落裏塵封已久的婚紗合照擺到工作台上。


    他動作慢條斯理的,很難不惹人注意。


    蘇經年自然看見了,淡笑說了句:“以前沒在乎過、也沒正眼瞧一眼的照片,現在拿出來擺上,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這話諷刺意味十足。


    陸之律卻完全沒被攻擊到,“我擺出來,不是給我自己看,是給蘇總你看,有自知之明的人,即使不需要別人提醒,也會自覺地站在自己該站在的位置上,逾越是蠢人幹的事。蘇總白手起家,看著也不像什麽蠢人。今天來,是想跟我們律所談合作嗎?”


    蘇經年單刀直入,“不是生意上的事。”


    陸之律絲毫不意外,姿態閑散的靠在工作台邊,挑眉說:“那我沒什麽可跟你談的。咱倆不熟,不談生意不談錢,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再者,他沒興趣花時間去了解一個應該“死”在過去的情敵。


    他不屑,也沒必要。


    蘇經年目光冷靜又鋒利的看著他,“我知道南初的父親南建安現在欠你一大筆債,你鎖著南初不放,無非是覺得現在放了她不劃算。隻要你答應跟她離婚,還她一個自由由,她和南建安欠你的債,我可以還。”


    聞言,陸之律微微一怔,隨即輕笑起來:“蘇總倒是個癡情種。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她跟我離婚了,也不一定會跟你……”


    話音未落。


    蘇經年打斷他:“她離婚後,要不要跟我在一起,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不會勉強她。至於我為什麽願意替她還這筆債,是因為我當初不辭而別,對她有所虧欠,無論有多亡羊補牢,我都願意。”


    “不求回報的愛?”陸之律語氣輕嘲,“可蘇總知不知道,你今天主動來找我,就是邀請我上賭桌,上了賭桌的人,沒人想空著口袋走。至於你的深情、你的不求回報,隻是一種看起來更高手段的撩妹手段而已。”


    他這話,拿去騙騙南初還行。


    蘇經年懶得與他辯駁:“你怎麽想我,不重要。你對南初沒什麽感情,我把她和南建安欠你的債,還給你,你並不會失去什麽。”


    陸之律睨他一眼,語氣淡而刺:“誰告訴你,她想跟我離婚?這麽跟你說吧,她跟我結婚三年,提過幾十次離婚,最嚴重的一次離婚協議都遞到我眼前來了,隻要她堅持,我會跟她離。但你猜猜看,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離成?”


    弦外音很明顯。


    是南初不舍,是南初對他和陸家有留戀。


    是南初……沒有下定決心離,甚至,不想離。


    蘇經年垂在西褲邊的手,漸漸攥成了拳頭,指節青白。


    “那麽你呢?你對南初沒感情,更不是非她不可,為什麽不能放了她?”


    陸之律思忖幾秒,得出一個答案:“我確實不是非她不可,但少了她,多少會有點不痛快。”


    什麽樣的女人對他來說最有吸引力呢?


    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騒的。


    是……得不到的。


    隻要南初心裏還住著蘇經年,他就越覺得有挑戰性,征服欲也好,起了玩心也好,他們是夫妻,在婚姻裏玩兒拉鋸戰,合法合情,有什麽不可以?


    他喜歡得不到的。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想要。


    金錢、權力,對他而言,隻要他願意,便觸手可得。


    而這世界上不說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事情,光靠錢權就能擺平。


    他在南初身上砸了那麽多錢,黑卡不限額度的刷,各種鉑金包任她買,用中彩票這種小把戲來哄她開心……可這女人,睡著了,夢裏喊得還是蘇經年的名字。


    陸之律語氣不疾不徐的刺激著他:“蘇總今天來,無非是想告訴我,你跟南初過去有多相愛,請我這個棒打鴛鴦的人高抬貴手。”


    “但我不在意你們的過去,你說這些,也隻會讓我有更強的征服欲。不如等我玩膩了,你再來跟我談這些,沒準,我就願意放手了。”


    “嘭!”


    蘇經年一拳砸上陸之律的臉,麵色盛怒,“你把南初當什麽了?你的玩物?”


    這一拳很重。


    陸之律口腔裏溢出一股血腥味兒。


    他舔了舔,笑意還是像剛才一樣的淡漠,輕嘲:“你愛她,還不是把她丟了?我對她感情再一般,也沒把她丟了。蘇經年,少他媽來我麵前裝聖人,你不是,你隻是一個臨陣脫逃的孬種。”


    ……


    南初下班剛抵達瀾庭別墅,收到林書遇發來的微信消息。


    【嫂子,你考慮好了嗎?】


    白天上班的時候,她去網上了解了一下林書遇所說的那個貧困生新聞。


    想報道應該不難。


    她可以和負責社會新聞業務的同事,一起去做。


    南初回了消息:【好,我可以跟我同事一起試試。】


    林書遇很高興,發了好幾個飛吻的表情。


    她剛換上居家服,院子裏就響起了一陣引擎聲。


    陸之律臉上掛著彩回來了。


    一進門,陳嫂就瞅見了:“喲,少爺,你這臉怎麽了?誰打的?”


    南初也納悶,誰敢打他?


    不怕吃官司?


    陸之律目光掠到南初身上,“你前男友挺仗義,要替你還債。”


    語氣聽不出喜怒,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語氣。


    “……”


    所以,是蘇經年打的?


    南初拿了個冰袋往他臉上一貼,“我沒讓他幫我還債。”


    “那他來我地盤,揍我一拳,算怎麽回事兒?給他能的。”


    南初抿唇說:“蘇經年不是什麽衝動的人,你……別跟他計較。”


    言外之意是,能惹的蘇經年出手打人,想必是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陸之律將她一把扯到腿上坐著,單手扶著她的腰,麵無表情的笑了下:“他把我給打了,你讓我別跟他計較?”


    他要是真想計較,直接把蘇經年打人的視頻甩出去,他那迅達也別想上市了。


    南初正想說什麽。


    陸之律已經開口:“不跟他計較也行,給我什麽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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