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幹嘔,薑嵐神色一凝,伸手拍著她纖瘦的背脊:“怎麽了?反胃?”


    喬予按著胸口處,尋思幾秒,心裏有了答案。


    隻對薑嵐說:“伯母,這雞蛋我有點吃不下去,能衝杯純糖水給我嗎?”


    她應該是空著肚子,低血糖犯了。


    “好,我馬上去讓人衝。”


    薑嵐剛去吩咐,喬予手機就響了。


    南初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


    “喂,初初。”


    南初試探性問:“到底發生什麽了?現在薄總回來沒?”


    喬予唇角牽了牽,戳破她小心思,“你是想問薄寒時,還是想問陸家?”


    “……我是擔心薄總要是又進去了,你和小相思該怎麽辦。違規操縱股市最高量刑也是很可怕的。”


    她嘴強。


    喬予也不反駁,想起事情起因,臉上笑意還是黯淡下去,沉聲說:“應該沒事的,就是被人舉報了。”


    這話,一半實話,一半隱藏。


    南初問:“是江嶼川嗎?江晚都過世多久了,也套現百億離開sy了,怎麽還這麽執迷不悟?”


    喬予有些猶豫,該不該跟她說實話。


    畢竟南初懷孕初期,要是知道實情,情緒難免波動,少不了愧疚。


    喬予正想著措辭。


    南初已經狐疑發問:“不對啊,江嶼川幹嘛要搞陸家,就算討厭陸之律,恨陸之律站薄總這邊,可是,陸爺爺他們和江嶼川沒仇沒怨啊。是陸家牽連到薄總的對嗎?”


    陸之律手裏也有sy的股份,他和陸家頭上一被查,自然查到了所有關聯人員。


    薑嵐端著紅糖水來了。


    喬予慢慢喝完後,腦袋的暈眩感減輕了不少。


    她舒了口氣,對南初說:“這事兒你別管了,現在沒動靜其實就是最好的動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大概率是雷聲大雨點小。”


    南初隱隱感覺不對勁,“予予,事情是不是很嚴重?你別安慰我。”


    “你跟陸之律已經離婚了,他家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現在還關心陸家的事情,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陸之律?”


    南初咬唇:“這有區別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孩子的爸要是出事了,我也該關心的。”


    “如果你是因為我而關心這件事,薄寒時是被捎帶查到的,他即使有問題,也不會比陸家更嚴重,因為現在被舉報的主要人,是陸之律的父親陸卓遠。如果要保全其他人,陸伯父大概率會被降級處分,也可能會被革.職,但這種可能性不好說,所以你不用過分擔心。”


    喬予分析完後,南初沉默許久。


    她歎口氣,又說:“初初,如果你真的想逃離這一切,就別再關心這些事。你已經自由了,別再回來蹚渾水了。”


    理論上,她希望南初回來作證,雖然不一定有用。


    但她喬予不僅是薄寒時的妻子,也是南初最好的朋友。


    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希望她進來蹚渾水,尤其是在懷有身孕的情況下。


    南初心裏有些亂。


    她如今擔心,是因為喬予更多,還是陸之律更多。


    她給不出答案。


    ……


    舟市的夜晚,海風習習,五月晚上的天,還有些涼。


    南初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喬予說的沒錯,她和姓陸的已經離婚了,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她好不容易從帝都逃離,現在擔心這些無妄之災,又有什麽意義?


    她馬上就可以入職舟市電視台工作,也可以擁有自己的新天地和新生活,南建安死後,她和孟靜怡的一切都在變好……


    她不該關心陸家的事情,更不該關心陸之律。


    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的……


    就這樣,在心裏無數遍的說服自己。


    拿起手機,看著陸之律的號碼,遲疑幾秒,又放下……


    她看了眼時間,淩晨了。


    她給喬予發了條微信:【薄總回來了嗎?】


    原以為喬予睡了,結果對麵很快回複:【沒有。】


    有一根弦,在她腦子裏,悄然崩斷。


    主要被查的是陸家,可薄寒時到現在都沒回來,這說明什麽?


    事情不小。


    這一夜,迷迷糊糊。


    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夢到陸家倒了。


    早晨起來的時候,南初眼皮一直跳,她用力按了按,手機就響了。


    是來自帝都的座機號碼。


    她愣了下,連忙接起:“喂?”


    “你好,我這邊是帝都調查組,你是南建安的女兒南初嗎?”


    心跳咯噔一下,沉到底。


    “我是。”


    ……


    接完調查組電話後,南初僵在原地,好半晌沒回神。


    孟靜怡做好早餐,喊她吃。


    她木訥開口:“媽,我得回帝都一趟。”


    ……


    陸家老宅,一大清早,老爺子書房裏的座機也響個不停。


    “喂?什麽情況了?”


    電話那邊透露:“查到新證據,南建安頂著陸老板的名義,送了規.劃局劉科兩根金條壓箱底,如果沒有辦法撇清關係,怕是難辦,現在劉科一口咬死和陸老板有來往,等著陸老板這邊的人撈他。”


    老爺子握著電話,臉上血色一瞬全無。


    手裏的電話,從手心驟然滑落。


    他甫一起身,胸口驟然絞痛,“老鍾……”


    老鍾剛匆忙跑進來,老爺子捂著胸口,陡然倒下去。


    ……


    與此同時,遠在法國的陸之律,接到薑嵐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泣不成聲:“之律,你爺爺倒下去了,正在軍.區醫院搶救,說是心梗,需要做手術。他八十歲了,我怕他……”


    挺不過來。


    話音未落。


    陸之律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急忙翻護照,“我馬上回來。”


    “你不能回來啊,萬一……”


    陸之律雙眼猩紅,極力克製的冷靜嗓音也有輕微的顫:“要是爺爺真有個萬一,我見不到他老人家最後一麵,我才是該死。”


    他過了三十一年的平順日子,享受了三十一年的陸家特權。


    他曾經年少任性、自我,全當這一切是應該的。


    大哥陸之放在的時候,陸家的擔子從來不在他身上。


    爺爺、父親、大哥,他們走在他前麵,頂在他頭上,風雨未曾殃及過他半分。


    可現在大樹傾倒,風雨搖曳,他若不回去撐著局麵,躲在這裏做逃兵,便是該死。


    他取了護照,隨便收了行李,讓助理訂了最快的航班,便匆匆趕往機場。


    中途手機響了。


    是一串沒備注的號碼。


    他眼熟,也知道是誰的。


    之前他怒意上頭,把她號碼給刪了。


    眉心下意識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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