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思嘰嘰喳喳完了,抱著水彩筆和畫板去一邊畫她的大作了。


    這邊清淨下來,喬予跟南初提了句:“陸之律最近在跟我打聽你的消息,他在找你。”


    南初怔了怔,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波瀾,卻很怕再見到他,“你沒說吧?”


    喬予搖頭,“沒有,如果你想的話……”


    “我不想。”


    南初快一步打斷了她的話,“予予,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永遠高高在上,不會懂我這種人的感受。當然了,高高在上不是他的問題,他生來便是如此,如果我有他那樣的家世,也許我會比他更拽吧。我羨慕他有那樣的底氣,也想成為他那樣肆意的人,但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麽糾葛了,太累了。”


    他找她幹嘛呢?


    若是知道她肚子裏還有一份和陸爺爺的“交易”,隻會更厭惡她吧。


    她以前是奢望過他的喜歡的,但現在,她不期盼了。


    他對她厭惡也好,喜歡也好,都不重要了,反正生完這個孩子,完成這場交易,這一切都會結束。


    喬予知道她這不是在說賭氣的話,便說:“你不想讓他知道你在哪裏,我肯定會為你守口如瓶的。哦對了,他跟我提了你買的那些包,我把實話告訴他了。”


    南初沒所謂的扯了下唇角:“知道也沒什麽意義,他怎麽想我已經不重要了。要不是南建安,我也不會有機會嫁給他,我真希望那場婚姻從沒發生過,我不想記得那些包,也不想記得他這個人。”


    掛掉視頻電話後,南初收到蘇經年的信息。


    【我上飛機了,再見,南初。】


    南初回了句:【一路平安】


    想了想,末了又回了一句,算是祝福。


    【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立新的公司,到時候再次接受我的采訪。】


    那邊過了好久好久,才回應了消息。


    隻有一個字:【好】


    再多的話,他終是克製的留在了心底。


    蘇經年將手機打開了飛行模式,他抬眸看向機窗外的陽光和藍天,五年的執念,在這一刻,徹底釋然。


    第一次坐飛機去英國的時候,他坐的是最廉價的小飛機和經濟艙,身無一物,和逃難沒區別,是他的人生最低穀。


    這一次,他乘坐昂貴的商務艙,卻依舊是失意。


    人生就是這樣不如意,起起落落。


    但他還是期待和她再遇,隻是他希望,下次再遇,她能笑著說,她過得挺好的。


    那樣,就行了。


    身旁女助手發現老板眼睛隱隱泛紅,她還以為是機窗外的陽光太刺眼,照的他眼睛不舒服,便體貼的說:“蘇總,我這邊有一次性眼罩,需要嗎?”


    “不用了,謝謝。”


    女助手默默將遮光板拉下來一點。


    蘇經年忽然開口問:“elsa,你覺得我們還會再回來嗎?”


    elsa愣了幾秒,自信的笑著說:“當然,以您的能力,大陸上市並非難事,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如果這次迅達是在港板上市,現在已經成了最炙手可熱的科技股之一。


    像蘇經年這樣白手起家的精英,給他十年時間,一定所向披靡。


    elsa說:“蘇總,老實說,我挺佩服您的,迅達是您一手創立養大的孩子,被迫出局,您現在的心態居然還能穩得住,這已經是尋常人企及不到的高度了。”


    這就是“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魄力吧。


    蘇經年不以為意,“我過過更難的日子,所以現在沒什麽。你在倫敦東區跟流浪漢搶過法棍嗎?”


    elsa茫然的搖頭,“沒有,您……”


    蘇經年淡淡一笑:“我搶過。”


    嚐過人間疾苦的人,破碎過,又自我重塑過,會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魅力。


    elsa眼底閃過一絲愕然,對眼前這個溫潤的上司,莫名有了幾分敬仰。


    ……


    這一周裏,陸之律一直在工作,開了三次庭,勝訴了兩場官司,還有一場未裁決。


    他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老爺子的提議,但那提議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陸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以前因為大哥的死,總是逃避麵對那些責任,爺爺說的也沒錯,人總不能因為畏懼風浪,所以選擇縮頭縮腦的過一輩子。


    那跟他的脾性不符,陸家人,骨子和血液裏,也都刻著“追名逐利”的基因,他不是不想。


    他拿起手機,給薄寒時發了條微信:【我去邊境之前,出來喝一杯唄,有空沒?】


    薄狗:【沒空,等你回來請你喝孩子滿月酒。】


    陸狗:【我都要被流放了,你還擱這兒秀幸福,到時候這二胎也必須認我做幹爸。】


    薄狗:【那麻煩你準備一個大紅包,不夠大不認。】


    陸狗:【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俗氣了,跟兄弟也談錢?】


    薄狗:【我不像你,孤家寡人,我得掙錢養老婆,養兩個孩子,壓力自然大一點。】


    “……”


    他信他個錘子的壓力。


    就他那身家和資產,就是從現在開始躺平,吃老本,養十個八個孩子加十個八個老婆,也不成半點問題。


    陸之律笑,不耐煩的催他:【在哪兒呢?別他媽廢話,出來陪我喝一杯,不然去找你了。】


    過了好半晌,薄寒時都沒回,不知道跟喬予廝混去哪兒了。


    陸之律拿著手機,靠那兒,不免有些無聊,點進朋友圈,隨便刷了刷。


    忽然看見一條動態。


    我不想去上學:“爸爸媽媽帶我出來玩啦啦啦!開心轉圈圈~”


    配圖裏,小相思戴著一副粉色的愛心小墨鏡,潑猴兒似的一手勾著喬予的脖子,母女倆笑的大咧咧的,對著鏡頭用手指比了個“耶”的照片。


    是在車裏,車後座還坐了一隻大狗。


    拍攝者不用猜,一定是薄寒時。


    難怪沒空陪他出來喝酒,搞了半天,帶老婆孩子旅遊去了。


    他剛想劃過去,忽然看見車窗外有藍色的海際線。


    不對啊,喬予不是一直有什麽深海恐懼症嗎?連帶著老薄都對大海有點怵得慌。


    這兩人找虐啊,去臨海城市玩兒?


    陸之律又給薄寒時發了條消息:【你倆怎麽跑海邊旅遊了?不恐懼了?】


    薄寒時:【?你怎麽知道的?】


    陸狗:【你女兒發的圈啊!】


    “……”


    這邊,薄寒時看向玩手機的小相思。


    小相思眨巴了幾下大眼:“爸爸,你盯著我幹嘛?”


    薄寒時:“你有你幹爸微信?”


    小相思點點頭,一臉困惑:“不能加幹爸嗎?”


    靠,他和喬予怎麽會生出這種社牛e人來的。


    “你沒跟你幹爸說,我們去哪裏吧?”


    “沒有。”


    現在刪朋友圈也來不及了,陸之律已經看見了,要是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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