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裏。


    陸之律像個半癱一樣躺在病床上,右腿裹著夾板和石膏被吊著,脖子上套著一個頸托,病號服鬆垮的穿在身上,看起來病怏怏的。


    老爺子抱著孩子進病房,看他靠在那兒玩手機,劈手就奪走他手裏的手機,不免教訓了一句:“脖子都成這樣了,少看點兒手機,先把脖子養好。”


    話音剛落。


    薄寒時正好推門進來,看他慘兮兮的樣子,不免戲謔:“你脖子也跟人幹架了?”


    陸之律嘴角輕抽:“我這是睡落枕扭到了好吧。”


    頭一次知道,落個枕脖子也能疼得需要上頸托。


    老爺子道:“剛才我已經打電話叫老鍾把你平時睡慣的那個枕頭帶過來了。”


    薄寒時掃一眼他被吊著的右腿,眉頭輕佻:“廢了?”


    陸之律懶洋洋的,往後靠了靠,“運氣好,膝蓋上麵三公分,還用不著截肢。”


    要是子彈打到膝蓋關節,會把關節打穿,就不是瘸不瘸的問題了。


    薄寒時淡聲安慰了句:“活著回來就行。”


    陸之律:“你是真不心疼你兄弟啊?回頭我真瘸了找不著老婆,可就賴上你給我當拐杖了啊。”


    薄寒時不以為然,“就你這樣活蹦亂跳的,還要再弄個人形拐杖,直接跨欄去吧,走什麽路。”


    陸之律好笑起來:“我這參加殘奧會拿個金牌不成問題。”


    老爺子道:“我已經聯係了全國最好的複健專家團隊,明天過來給你會診。”


    “爺爺,我運氣好,一般瘸不了,別那麽緊張兮兮的。回頭下地了,我蹦一個給您看看。”


    陸之律這人一向自大,運氣好慣了,無比堅定自己的運道。


    老爺子特嚴肅,瞪他一眼說:“少貧,這回給我把院住夠了再出院,半個月,一天都不能少。”


    半個月……


    陸之律躺在床上有些無望:“您幹脆把我憋死在床上得了。”


    老爺子臉色相當認真,“這半個月,我每天都會帶陸如琢過來盯你,你別想跑出去撒野,給我好好養傷。”


    陸之律歎氣,開玩笑說:“爺爺你這寵愛我有點澇的慌,少管我行不行,哪個老頭兒上次說以後再也不管我了,您說話不算話啊?”


    “其他的可以不管,什麽時候出院這事兒必須聽我的。抱著陸如琢,我再去問問醫生你這腿什麽情況。”


    等老爺子把陸如琢放在他手邊離開後。


    薄寒時坐在病床邊的藤椅上,瞥一眼孩子,說:“你還是注意點你的腿吧,免得真瘸了,到時候想給陸如琢找個媽都找不著。當然,你要想當單親爸爸,當我沒說。”


    陸之律看著孩子那張純真小臉,默了兩秒,忽然問:“你要瘸了,喬予還願意跟你嗎?”


    “……你如果是想問,你瘸了,南初還願不願意跟你,那我答案是不知道,這得問她。”


    “她倆不是閨蜜嗎?”


    薄寒時特官方:“我不了解我太太的閨蜜。”


    這是實話。


    他不了解喬予以外的任何女人,也沒興趣去想喬予以外的任何女人是個怎樣的人。


    ……


    薄寒時從軍區醫院看完陸之律回禦景園。


    薄雋行正在喬予懷裏哭鬧,小手無意識的去抓喬予胸口。


    喝了一陣子奶粉,還是在饞母乳。


    薄寒時把在她懷裏一直鬧騰的薄雋行直接抱起來,沉聲警告:“趁我不在家鬧騰,看你媽媽溫柔好欺負是吧,再鬧奶粉也別喝了。”


    薄雋行抿著小嘴盯著他,父子對峙幾秒。


    忽然,一陣嗷嗷大哭聲。


    喬予快瘋了:“我好不容易哄好他!”


    薄寒時:“……他故意的。”


    平時他單獨帶孩子的時候,他怎麽凶他,這小混蛋都無動於衷。


    偏偏在喬予麵前,特會賣乖,一凶就哭給她看。


    喬予把孩子抱回來,根本不信薄寒時:“他才剛滿月,怎麽會故意,薄寒時,你是不是對你兒子意見太大了。”


    旁邊的小相思也點頭,暗戳戳給自己報仇,“我好幾次都看見爸爸在欺負醜醜,凶的嘞,比對我還凶。”


    薄寒時有理說不清:“……”


    他有嗎?


    喬予把薄雋行放到床上,小相思拿了個撥浪鼓在他眼前搖,沒一會兒,姐姐就把弟弟給哄好了。


    喬予說:“你看,相思哄人多厲害。”


    薄寒時不信邪,“不就是搖撥浪鼓嗎?”


    他拿走小相思手裏的撥浪鼓,給薄雋行搖。


    結果,不出三秒,薄雋行“哇”的一聲,再次大哭!


    薄寒時:“……”


    這小混蛋天生跟他不對付是吧!


    小相思撇撇小嘴,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親爹:“爸爸,醜醜好像不怎麽喜歡你。”


    喬予說:“他看見你就哭,你先別在他眼前晃。”


    自從有了薄雋行,他教育兩句薄雋行,好像就成了這個家裏的公敵。


    現在喬予竟然為了薄雋行,要趕他走。


    薄寒時很難不生氣,他丟下撥浪鼓,起身出去。


    喬予感覺到氣氛不太對,盯著他背影喊了句:“薄寒時你回來。”


    薄寒時腳步頓住,但心裏多少不舒服,語氣有些冷淡:“不是不讓我哄他了?”


    喬予還不忘替南初問他一句:“我是想問陸之律怎麽樣了?傷的很嚴重嗎?”


    “……”


    草。


    就為了問這個。


    薄寒時吐出口氣,心裏忽然升起一抹躁鬱來,但臉上沒什麽情緒:“嗯,癱了。”


    喬予怔住了,“啊……這麽嚴重?那以後都要在病床上度過餘生嗎?”


    陸之律和薄寒時一樣的年紀,這時候正意氣風發,這麽年輕就……癱了。


    喬予不免惋惜。


    要是南初知道這件事,會很難過吧?


    薄寒時嗓音很淡:“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去開個視頻會議。”


    喬予看他興致很低的樣子,還以為他在為陸之律傷心,溫聲安慰他說:“沒、沒了,你別太傷心,也許還有轉機,可以請全球最好的複健團隊幫他會診。”


    薄寒時什麽也沒說,就應了一聲:“嗯。”


    喬予:“……”


    傷心成這樣了,都不想說話了。


    喬予拿起手機,想了老半天,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南初。


    畢竟,陸之律是她孩子的親生父親。


    要是真癱了,往後怎麽照顧陸如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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