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七刻,縣衙書房


    “大人,陳青雲,陳老求見!”


    守門衙役進來,稟報道。


    陸譯聞言,抬起頭,回複道:“嗯,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陳青雲一手提著一壇佳釀,一手拎著一個用油紙包裹著的小禮物,緩緩走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遠遠地便對著陸譯,拱手行禮,朗聲說道:“陸大人,陳某不請自來,多有叨擾了!抱歉,抱歉!”


    嘴上說著叨擾與抱歉,其實語氣之中,卻是一丁點兒歉意也沒有。


    陸譯聞言,趕緊起身,迎上前去,拱手回禮:“陳老大駕光臨,陸某倍感榮幸,請坐,請坐!”


    倆人落座完畢,陸譯目光落在陳青雲身上,微微一笑,詢問:“不知今日,陳老親自登門,所為何事?”


    陳青雲凝望著眼前之人,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兩日前的那番情景。當時,他隻身前往安陽府,費盡心思說服蘭兒,帶著乖孫女,兩人一同回來雞鳴縣探親。


    原以為在自己的精心安排與謀劃之下,此番定能收獲一個溫馨美滿的旅程。


    卻不料,突遭橫禍!好在眼前之人及時出現,出手相幫!


    如若不然,他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怕是都得飲恨當場。


    想到這,陳青雲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溫馨的笑意,從衣袖中輕輕抽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隨即微微拱手致謝道。


    “陸大人,陳某早年在安陽府購置的一套宅院!小小禮物,聊表謝意。感激陸大人,日前的救命之恩,陳某銘記在心!”


    語落,他將手中小盒子,恭敬地雙手遞給了陸譯。


    陸譯微微頷首,眼露欣賞之色,溫和地回應:“陳老言重了,陸某身為雞鳴縣令,在治下維持治安,乃是份內之責,無需言謝。


    而這宅院地契,乃貴重之物,陸某怎能收受?還請陳老收回,你我之間,情誼為重,這些俗物,就不必再提了。”


    陳青雲聽罷,輕輕搖了搖頭,堅持道:“陸大人,高風亮節,陳某佩服之至。但這區區之物,於陳某而言,也不過隻是尋常之物罷了。


    實乃陳某真心相贈,以表感激之情,若陸大人不收,陳某心中實難安寧,還請陸大人不要推辭。”


    陸譯沉思片刻,深感對方話語真摯,遂也不再推辭:“陳老心意,陸某已明了。既然如此,那陸某便收下這份禮物,今後若有需要,陳老盡管開口,陸某定當竭盡所能。”


    說罷,接過陳青雲手中盒子,向陳青雲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陳老,水泥廠之事不知怎樣了?此事還得抓緊處理,雞鳴縣這條路,可馬上就要動工了。”


    陳青雲撚了撚胡須,此事乃是大事,卻是馬虎不得,遂笑道:“關於此事,陳某已安排專人妥善處理。


    昨日歸來後,陳某還特意找人了解了一番,目前進展順利,相信很快就可以生產了。”


    陸譯聽聞進展順利,懸著的心,不由得安了下來:“辛苦兩位跟進了,陸某這甩手掌櫃做得,可太不稱職了!”


    說著,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


    陳青雲擺了擺手,當初合夥,左右不過是各自所求不同,於是搖頭苦笑道:“陸大人客氣了,正如此前所言,咱們三人不過是各自分工不同,互有側重而已!


    陸大人,可無需再贅言此事了,再者若無陸大人所書的建設方略書,此刻又哪裏來的什麽水泥廠?”


    語落,稍作停頓,隨即又繼續說道:“實際上,陳某此次前來,除了向陸大人表達由衷的感謝之外,尚還有一事。”


    陸譯隨口應道:“嗯,不知陳老,還有何事?但講無妨!”


    陳青雲略微猶豫片刻,然而,想到外孫女的終身幸福,還是決定問上一問:“陳某記得,上一次,咱們幾人在墨雲軒閑談時,陸大人,曾問過老夫,是否有好姻緣可薦?不知陸大人覺得,在下外孫女如何?”


    陸譯聽聞此言,心中暗自沉思:那位林瑾姑娘麽?自己倒是曾與她有過數麵之緣,此女無論是品德還是容貌,都堪稱上乘。


    實際上在這個時代,尤其像這樣出身名門望族的女子,無論是見識,還是修養,林姑娘都堪稱是難得的良配。


    然而,對方終究乃是高門貴女,而自己不過隻是區區一介小小縣令,這身份差異懸殊,門不當戶不對,如何能成?莫非是這陳青雲有意撮合?


    “林瑾姑娘,陸某早已相識,不管是品德還是容貌,都堪稱良配,陸某自然是有心求娶的,不過林姑娘畢竟乃是侯府千金,而在下隻是區區一介縣令,這身份之間差異懸殊,隻怕……”


    陳青雲放聲大笑,有心求娶便好,陳某看中的,豈是汝現在的身份,再說高門貴子又如何?倘若無才無德,那麽沒落也不過三代。


    “無妨,無妨!其實老夫也沒想到,陸大人竟然與陳某外孫女早已相識,這還真是緣分。而上一次,陸大人出手相助之後,侯爺與小女都對陸大人印象頗佳。


    至於門戶問題嘛,確實是個問題,然而小女對此卻是並不甚在意,屆時陳某再撮合撮合,相信侯爺也不至於會反對。


    隻是還有一事,需得告知陸大人,在下外孫女並非嫡出,這點陸大人可是知曉?”


    嫡出庶出的,別人在意,陸某可無所謂,再說所謂高門大閥,莫非陸某就不能自己拳打腳踢,莽一個出來麽?


    想道這些,陸譯直接站了起來,拱手行禮道:“嗯,陳老不知在雞鳴縣,可有合適的媒人可以推薦?


    陸某孤身一人,前來雞鳴縣任職為官。此刻,身邊也無親近長輩可以托付為煤。”


    陳青雲與陸譯相識已有一段時日,對陸譯的身世情況也是知之甚深,隻是未曾料到,還有這等瑣事需要費心操持。


    於是笑著調侃道:“陸大人,陸小友,你這可是賴上我這老頭子了。”


    陸譯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拱手作揖,恭敬說道:“陳老言重了,晚輩哪敢賴上您。隻是陸某孤身來此,這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


    再者,陸某素來佩服陳老德高望重。故此,才鬥膽向您求助,若得您指點迷津,晚輩感激不盡。”


    陳青雲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罷了,罷了。關於媒人之事,便由陳某來替你操心解決吧。隻是若是侯爺同意議親,那後續這納采之禮嘛……”


    陸譯聽罷,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再次拱手作揖,誠摯回複:“陳老費心了,晚輩實在感激不盡。若得應允,那後續這納采之禮,晚輩定會自行備齊,不辱陳老美意。隻是對這些禮屬,陸某也不甚清楚,屆時若有任何不妥之處,還請陳老不吝賜教。”


    陳青雲點頭微笑,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不過,此事還是越早解決越好。據陳某所知,我這外孫女,才貌雙全,求娶之人可是絡繹不絕!小友若是有意,還需及早行動才是。”


    陸譯點頭讚同,深知兵貴神速,以免夜長夢多。“既然如此,那此事宜早不宜遲!關於上門提親的薄禮,陸某稍後就命人加急采辦,務必盡快備齊。”


    目標既已實現,陳青雲遂起身,拱手作別道:“陸小友,此事既已商定,陳某回去之後,便立刻安排人手加緊籌備。待過幾日,陳某將再次親臨安陽府,替陸小友跑這一趟。”


    陸譯遂也起身,拱手致意:“多謝陳老,陳老費心了!此事,陸某就拜托陳老了,屆時陸某也將親自攜帶禮物,隨同前往!”


    語落,遂拿起案桌上的小盒子,拱手抱拳,對著陳青雲,繼續說道:“陳老,如今,這份禮物還望您老收回!小侄這會兒,可無論如何都不能收下如此貴重之禮了!”


    陳青雲輕輕擺了擺手,微笑著回應:“此事與謝禮是兩碼事,不必混為一談。倘若此事未能如願,那麽陳某的這份謝禮,則仍舊是心意所至。而如若此事順遂,那麽陸小友成婚之際,倘若沒有個房子,也是終究不妥,這多少亦是陳某的一點心意。”


    言畢,稍作停頓,陳青雲再次拱手說道:“陸小友,此番真的要離開了,就不多做叨擾了,你請留步,不必遠送。


    這小包裹中裝有墨雲燒雞,還有這乃是一壇安陽老窖,原本打算與小友共飲幾杯,但眼下有要事在身,隻能先行告退。日後機會多多,屆時再與小友把酒言歡。”


    陸譯聞言,一臉苦笑,躬身抱拳,目送陳青雲消失在書房門口!


    古道熱腸,陳青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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