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宮宴奢華而隆重。


    金屋瓊樓,富麗堂皇。


    宮宴開始後,舞姬們伴隨絲竹管弦翩翩起舞,朝臣們推杯換盞,一片歌舞升平。


    皇帝龍心大悅,將有功之臣全部誇獎了一番,並特意點名蘇綰的功勞,言語間毫不吝嗇溢美之詞。就連秦大將軍也當眾表示,狄國後來之所以軍心大亂,郡主功不可沒。


    裴玄夜單手支額,一臉驕傲地看著蘇綰,上揚的唇角就沒放下來過,連有人跟他敬酒說話都聽不見。


    蘇綰抿唇嗔他一眼,示意他收斂一些。


    裴玄夜卻眉峰微挑,眼底笑意更濃。


    倆人一番眉目傳情,被暗處觀察的虞錦桐,盡數收入眼中。


    虞錦桐氣得食不下咽,用筷子狠狠戳著盤子裏的食物泄憤,又被虞仁鬆擰著眉警告注意儀態。


    虞仁鬆在宴會上一看到蘇綰,立即確定她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因為蘇綰和她娘實在太像了。


    原本他一直當蘇綰死了,即便知道蘇綰還活著,十幾年沒見麵,他對蘇綰也確實沒多少父女親情。


    但是今夜看到蘇綰這張臉,他忽然想起,從前和蘇蘭心剛成婚的那段日子。


    那時他還風華正茂,蘇蘭心美麗溫柔,婚後那兩年他們夫妻感情和睦,過得很幸福。


    蘇綰剛出生的時候,他也有過初為人父的喜悅。


    隻是好景不長,造化弄人……


    後來他娶了田氏,借著田家的勢平步青雲,慢慢也就將蘇蘭心和蘇綰拋到腦後。


    如果蘇綰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民女,即便不認這個女兒,他也沒有多少遺憾。


    可是沒想到蘇綰這般爭氣,竟能憑自己的實力受封郡主,獲得皇帝和眾位大臣的高度讚譽。


    若他之前認回了這個女兒,那麽他現在也該接受眾人的稱讚才對。


    而不是在這裏坐著冷板凳,眼巴巴看著裴王和長公主接受眾人的道賀和恭維!


    裴王和長公主不僅有立下赫赫戰功的兒子,更有個備受矚目的郡主兒媳,如今的裴王府,當真是鮮花著錦,風光無限!


    就連沈泰川,區區一個督察禦史,因為沾了蘇綰的光,都能在這種場合擁有一席之地。


    而他,蘇綰的親生父親,卻半分好處都沒沾上!


    他昨日還專門讓下人去了趟都察院,告訴沈泰川,之前沈府派人進京那次他並不知情,可沈泰川明知他是什麽意思,卻揣著明白裝糊塗,根本不接話茬。


    他到底要麵子,不願意自降身份主動去認親。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怪田氏!


    若不是田氏擅作主張,他現在不僅有一個郡主女兒,還有裴王世子做女婿,更能和裴王府結成親家!


    虞仁鬆心中滿是懊悔,看田氏更加不順眼。


    宮宴上,田氏就憋了滿肚子火,結果剛回府,就又被虞仁鬆劈頭蓋臉臭罵一通。


    她氣得翻來覆去整夜沒睡,但是次日午膳,田氏又若無其事,殷勤體貼地給虞仁鬆布菜。


    “老爺近日辛苦,這道紅燒魚是妾身親自下廚做的,老爺多吃點兒。”


    她觀察著虞仁鬆的臉色,嬌聲道:“老爺,之前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也想明白了,蘇綰畢竟是老爺的親生女兒,還是應該早日認祖歸宗。”


    她說著歎了口氣:“要我說呀,這孩子氣性也是大。之前沈府隻派家仆前來送信,我又不知道蘇綰是不是冒充的,所以才將那家仆趕走。如今蘇綰既然人在京城,便應該親自登門一趟。”


    虞仁鬆冷哼:“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難道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拉下臉去沈府找她認親不成?”


    田氏連忙道:“老爺,妾身願意將功補過,派人去請蘇綰過來。蘇綰就算心裏有氣,隻要給她遞個台階,她肯定會來的。”


    虞仁鬆目光沉沉看著田氏,“你何時這般大度了?”


    田氏溫柔道:“妾身還不都是為了老爺?”


    “隻是呢……”田氏話音一轉,“有件事,恐怕老爺還不知道呢。”


    田氏又將虞錦桐兩年前被賊人綁走的事情,翻出來說了一遍。


    “老爺您說巧不巧,救了錦桐的人,竟然就是裴王世子!”


    虞仁鬆知道田氏話裏有話,“你想做什麽?”


    田氏又給虞仁鬆倒了杯酒,嬌聲道:“老爺,錦桐被綁走的時候,雖說當時咱們沒有大張旗鼓的找人,但是跟錦桐一起出去遊玩的那幾個貴女,可都知道此事。”


    “錦桐議親的事情一直不太順,妾身想著,是不是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


    “如今咱們既然已經知道,當初救下錦桐的人是世子,倆人還在外麵單獨過了一夜,世子便應該對錦桐的清白負責呀!”


    虞仁鬆皺著眉道:“皇上已經給世子和蘇綰賜了婚,你是想讓皇上收回成命,還是想讓錦桐嫁過去做妾?”


    田氏連忙道:“老爺誤會了!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收回成命;錦桐是尚書府千金,更不可能給人做妾。”


    “但是蘇綰和錦桐明明是親姐妹呀!姐妹之間不分彼此,不如讓錦桐做平妻,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了。老爺覺得呢?”


    虞仁鬆聽了這話,默默在心頭盤算。


    蘇綰畢竟不在他身邊長大,即便認回蘇綰,父女親情也到底隔了一層,如果是錦桐嫁給世子,那麽他和王府的關係,便會更加緊密牢固。


    但蘇綰又不是傻子,她怎麽可能答應?


    田氏見虞仁鬆神色有所鬆動,立即趁熱打鐵:“老爺若沒有意見,妾身這就安排人去沈府。如果蘇綰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便不應該拒絕。畢竟,錦桐確確實實跟世子在外麵過了夜呢。”


    “當然,如果蘇綰真的不同意,妾身也不會強求,同不同意,都看她自己的意思。老爺覺得可好?”


    虞仁鬆尋思片刻,點了點頭,“也罷,此事你看著安排。如果蘇綰不願意,千萬不要勉強。她這些年估計在外頭吃了不少苦,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再虧待她。”


    田氏心中覺得好笑,虞仁鬆還真是一貫的假仁假義。


    當初虞仁鬆隻是一個小官,為了借她娘家的勢,蘇蘭心屍骨未寒,他就痛痛快快娶了她做繼室。


    後來虞仁鬆步步高升,就不再把她和她的家人放在眼裏了。


    可惜當初她年少無知,被虞仁鬆的皮相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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