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究其根本,還是他拓跋炎想讓薑暄和她娘留下來,才出自下策,或許他對黎民百姓並不在意,可這的確是有傷天和之事。”


    “你我都不想看著這麽一個很狠厲的人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若是你願意說出口,這是便能成為他最大的軟肋,你可以借此把他押回來受審,這次不會草草了事,畢竟他已經做了那麽多天怒人怨的事。”


    “至於你當不當皇帝這都不要緊,你願意當也好,不願意當就從宗室裏找一個傀儡來坐著這位置。”


    一下知道的太多,反而有些不容易接受,拓跋扈愣了許久才重新找到自己眼睛應該看向哪裏,眼前再度清晰起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妃。


    “這事可是真的?你怎麽不早說?”


    王妃隻是冷笑,“那也要我有這個膽量和機會說,他從前在宮中安排了不知多少眼線在你我身邊,你難道就不是謹言慎行,謹小慎微的過日子嗎?我早說難道你就有本事能掣肘他?早知道你就能對他如何?”


    這話還真說對了,拓跋扈低下頭來,卻不是為自己過去的日子感到羞愧或者難過,而是在想這事會不會對薑暄和有什麽影響。


    畢竟那是拓跋炎為了她娘親,為了娘親和為了她,其實在百姓耳中並沒有那麽大的差別,更何況有些大臣就是會因此對她發難。


    如今她人還在裘國境內,貿然說出口這些陳年舊事到底對她好不好還是未可知的事。


    眼看拓跋扈猶豫,王妃也不著急,隻是提醒他一句,“你盡可慢慢想,不過最好此刻就出發,路上有的是時間給你琢磨,但若是你再不趕路去阻止,恐怕拓跋炎真要對你的心上人下殺手。”


    她說這話時是帶著笑意的,顯然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就算她長久都不見這位關在水牢裏的宗親,也知道拓跋扈對薑暄和抱著怎樣的心思,不然也不會找上他了。


    被人戳破心事,拓跋扈倒是罕見的有些臉紅,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我即刻就出發。”


    他當真雷厲風行,很快策馬遠去,王妃看在眼中,隻覺得偌大一個皇宮此刻是真的盡收自己手中了,哪怕自己並不是皇上也無所謂,事實上已經無人能阻止她做任何事了。


    明日就算拓跋炎不在早朝也要繼續,她準備替代拓跋炎坐上那個位置,那個她應得的位置。


    而今日剩餘的辰光,她打算用來檢查手底下人所做的準備,她想這事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在對拓跋炎失望了一次次中找到了這條唯一的出路,唯一讓她不再痛苦,也不再受製於人的出路。


    眼下她已經沒有任何親眷,要說還有什麽念想,便是徹底舒心快意的過她的日子,隻是這願望雖簡單,但隻要有拓跋炎在,她就不可能實現,因為最終主事的仍然是作為名正言順一國之主的拓跋炎。


    偏偏拓跋炎又是那樣的冷血無情,哪怕清剿了自己的家族,也還是無法對自己信任,甚至將她仍然留在這個位置,也更像是折磨而非最後的仁慈。


    她所經曆的這一切終於要有個結果,她要奪走仇人最珍視的東西,權利地位。


    如此,哪怕他們之間再無感情,也不必擔心有一日會落的禁足的地步,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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