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著,”徐鍾烈點點頭,“掛了點彩.小傷。”


    李佑閉上眼睛品著煙,“還剩十一個.”


    “不錯。”


    車輛穿梭在夜色中,街道偶爾出現的流動霓虹燈,如同歡送勝利者的彩帶。


    昏暗的燈光在倉庫投下斑駁的陰影,鐵門吱呀半開,寒風帶著潮濕的黴味透了進來。


    李佑坐在椅子上,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老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伴隨著微弱的水滴聲,滴答滴答,在空曠的倉庫中回響,形成一種壓抑的節奏。


    威風八麵的宋東赫佝僂著身體,臉上深深的溝壑在抽搐,雙膝不由自主地顫抖,往日的威風已隨風塵逝去。


    “你們.到底是誰?”


    宋東赫醒過來後眼睛上被纏上了黑色的布條,黑暗讓他更加恐懼。


    “你們想要什麽?”


    “女人?”他嘶啞著說,“看到我房間裏那個女人了嗎?她是有名的明星。”


    “還是金錢?地位?權力?”


    沒有回應讓宋東赫更加絕望,“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李佑猛地拽下他眼睛上的布條,倉庫裏的燈光並不明亮,卻還是刺得他眼睛流出淚水。


    淚水在那滿是皺紋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冷硬的水泥地麵。


    他拚命擠著眼睛,在看清眼前這張年輕的臉後,他麵露死灰。


    他見過照片,知道這是當時自己放走的年輕人。


    “請請饒了我吧.“聲音沙啞而帶著哀求,回蕩在昏暗的房間裏,宋東赫目光流露出恐懼與絕望。


    曾經叱吒風雲,一言九鼎的宋東赫,如今卻隻能以卑微的姿態,祈求一線生機,蒼老的身體瑟瑟發抖。


    “你看.你知道我是誰,卻還想要條活路。”李佑滿意的看著他的眼神。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李佑臉上帶著冰冷的笑意,他慢慢踱到宋東赫麵前,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匕首,輕輕在這張老臉上劃過。


    “我喜歡你這種絕望的眼神,老狗。”


    李佑招了招手,徐鍾烈拉過來一張桌子,替宋東赫鬆綁,將他牢牢按在椅子上。


    李佑伸手捉住了宋東赫的右手,死死摁在桌麵上。


    “不……不要……”宋東赫驚恐地掙紮,卻怎麽掙得開李佑的力道?


    李佑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看你這樣子,當初派人刺殺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呢?”


    宋東赫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李佑將手中的匕首轉了個漂亮的花式,“嚓”地一聲紮了下去。


    隨著一聲慘叫,匕首洞穿了如枯枝一樣的手掌,鮮血噴濺而出。


    李佑望著想要慘叫,卻被徐鍾烈堵住嘴的宋東赫,老頭唯一發泄痛苦的方式也被堵住。


    “老狗,你們現在釜山軟成這個樣子,還敢往我這伸手?”


    一股尿騷味傳出來,即使是徐鍾烈也嫌棄的後退了幾步。”


    李佑咧嘴笑著,在宋東赫眼中顯得格外猙獰,“你派人來,卻還沒殺掉我的時候,就應該把你的老巢看好啊,怎麽能這麽點人呢?”


    “是不是以為自己宅子固若金湯?老王八?”


    他指著倉庫外麵,“我還剩了十一個人,怎麽辦?”


    宋東赫很想解釋,但隻能發出嗚嗚聲。


    李佑掃視了一下倉庫,起身走向一個角落,那裏貨架上堆了一些散亂的工具。


    他從中抓起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錘,故意放慢腳步,一步一步向宋東赫逼近。


    “你看,你現在多害怕會痛苦。”


    李佑站在他麵前,顛著手裏的錘子,“給你個機會,告訴我首爾給你通風報信的是誰?”


    “我不信你一個釜山老狗能摸清我在首爾的行程。”


    宋東赫的右手還被匕首插在桌子上,他將宋東赫的左手抓到桌子上,舉起錘子,“我數三二一後,會給你一秒的時間回答,答不對”


    他晃了晃錘子。


    “三。”


    “一。”


    徐鍾烈猛地拉出塞在宋東赫嘴裏的布條,在心裏數著數的宋東赫僅僅愣了一秒鍾,布條又被塞了回去。


    “看來你是不配合了,”李佑歎息了一下。


    手中錘子落下,重擊在男子的手掌上。


    錘子與肉掌的碰撞發出的聲音,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回蕩,顯得格外沉悶。


    宋東赫雙眼圓睜,額頭的皺紋像是一張張幹涸的細網。


    李佑再次舉起錘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哦。”


    “一。”


    徐鍾烈剛扯開宋東赫嘴裏的沾滿唾液的布條,宋東赫就嘶啞著嗓子開口。


    “張守基。”


    “張守基?”李佑愣了一下,搖著頭笑起來,“我不信。”


    徐鍾烈配合的塞上布條。


    “唔!!!”


    李佑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咂了咂嘴,“最後一次機會。”


    “三,二,一!”


    “真是張守基!”宋東赫哆嗦著,額頭滿是疼出的冷汗,“真是他,我聯係他,讓他給我傳遞信息!”


    “嗯,”李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信了。”


    宋東赫抬起頭,看到李佑戲弄的眼神,知道這個年輕人並未對自己有過一絲.仁慈。


    他張嘴想要說什麽,嘴裏卻再次被塞上布條。


    “老狗,”李佑拍了拍他的臉,“你得罪了我,我就隻好記下這個仇,讓你絕後了。”


    他直起腰,透過大門吹進來的寒風,吹的身上的風衣呼呼作響。


    “等你死了,你一定會有一個盛大的葬禮,畢竟你做了二十多年釜山的社長。”


    李佑轉過身不再看這個老頭,“等你兒子和女兒回來奔喪,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宋東赫拚命的掙紮,隻是徐鍾烈的雙手如鐵鉗,牢牢將他定在椅子上。


    殺人又誅心,李佑心底的戾氣下去了些。


    本來還想問問這老狗為什麽想殺自己,想想也無趣了。


    張守基.等我。


    “他沒用了,”李佑揮揮手。


    徐鍾烈點點頭,一隻手按住掙紮的老頭,另一隻手上的匕首閃著寒光。


    匕首如同斷線的風箏,迅速而準確地劃過宋東赫的喉嚨。


    鮮血如同綻放的紅花,瞬間濺射到徐鍾烈的夾克上,也染紅了倉庫的水泥地。


    宋東赫捂著脖子的動脈軟弱無力地倒下,鮮血不斷湧出。


    徐鍾烈輕輕擦拭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跡,將其重新插回腰間的鞘中。


    僅過了一小會,宋東赫就了無生機。


    “徐哥,讓他們進來。”


    剩下的十一個人,加上簡單包紮手臂的崔鬥日,還有四個延邊人進到倉庫裏。


    “你們今晚表現得不錯,”李佑的目光在全在俊臉上停了一秒。


    “還剩最後一個任務,”他微笑著,“可能是個送死的任務。”


    李佑掃過他們,“誰去把這條老狗的屍體丟到市政廳的大門口?”


    在場的人愣了愣,崔鬥日想撓撓頭,他本以為李佑殺了宋東赫就算了,沒想到還要把屍體扔到市政廳,這可是直接挑釁釜山市政府了。


    “你們也知道,釜山本地產業..”


    李佑笑眯眯的,“總歸是和市政廳裏一些人挺熟絡,誰想幫我勸勸他們,別和這種家夥做朋友尤其是這種又老又臭的老狗。”


    崔鬥日躊躇了一下,想到今晚自己辦事的不利,他腳往前邁了一步.


    “我去,”全在俊率先出列。


    “想好了?”


    “想好了。”全在俊咧著嘴,笑得很瘋狂,“我喜歡這個差事。”


    李佑拍了拍他肩膀,“回來殺人組歸你管。”


    崔鬥日眼神複雜,他將腳縮回來,李佑瞥了他一眼,“傷員別瞎摻和。”


    他愣了愣,低下頭。


    李佑將全在俊叫到一邊,“你就把他屍體這樣.”


    “我們在金海市邊上等你,”李佑踢了一腳地上的屍體,“去吧。”


    金海市就緊挨在釜山市邊上。


    那場大火讓宋東赫莊園內的很多證據都消失不見,到場的警察和檢察官並未能夠及時封鎖釜山。


    現場的火在淩晨被撲滅,身穿西裝的檢察官蹲在地上,拾起一枚子彈。


    旁邊的助手搜查官皺著眉頭,“動槍了?”


    “正常,”檢察官點點頭,“別忘了這是誰的地方,這些人本來就有槍,來襲擊宋東赫老巢的怎麽可能不準備。”


    “死了多少人?”


    “六十八人,兩條狗。”搜查官深呼了一口氣,“六十七具男屍,一具女屍。”


    “死因?狗的不用說”檢察官揉了揉眉心。


    即使是仇殺也掩蓋不住了,昨晚參天的大火已經燒的整個釜山的媒體都衝過來了。


    “三十九人死於刀傷,”搜查官歎息了一聲,“二十九人死於槍傷,包括那個女人。”


    “查明身份了嗎?”


    “有三十多人查不清身份.有很多都燒糊了,不過能確認裏麵沒有宋東赫。”


    檢察官有些頭疼,早知道昨天晚上他們開銀趴自己也去了,現在好了昨晚就自己一個空閑的部長檢事,攤上這麽個事。


    “狗崽子查不清身份是正常的,趕緊找宋東赫,”他煩躁的說,“那具女屍呢?也是他們公司的?”


    搜查官麵露尷尬,“那倒不是..”


    他靠近檢察官的耳朵,“.”


    “什麽?”檢察官瞪大眼睛,“宋東赫這老東西這麽有豔福?”


    “部長,部長!”


    在搜查官連拉帶拽下,檢察官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可惜了”


    他才剛恢複好鬱悶的心情,準備大幹一場抓出凶手,門外的騷動聲傳到了裏麵。


    這位部長檢事級別的檢察官看了一眼門外,卻發現媒體全跑了。


    門外衝進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警察,“檢察官!檢察官!”


    “出什麽事了?”他皺起眉頭看著警察。


    “那啥.”警察扶著膝蓋,“宋東赫的屍體被掛到市政廳前了!”


    “什麽?”搜查官手裏的本子掉落在地,他僵硬的轉頭看向檢察官。


    檢察官的麵如土色,他將手裏的東西一摔,“還不快帶我去!”


    釜山沸騰了。


    縱橫釜山甚至稱的上縱橫韓國的頂級大佬宋東赫,被人殺了。


    這還不是嚴重的,如果死的靜悄悄可能隻會有大人物感慨兩聲。


    嚴重的是,他被掛到了市政廳大門前。


    再嚴重一點,宋東赫被扒光了,一點體麵都沒留,光溜溜的被掛在市政廳大門前。


    最嚴重的是,他被掛的位置,是市政廳大門前的韓國的.太極旗下。


    為了保持拋屍地的完整性,他們不能搬走屍體,尤其是在那麽多媒體眼下。


    除非他們想被媒體按上一個,不嚴謹調查案發現場的名頭,那可是瀆職罪,在內部.…很嚴重。


    他們還不能降下旗幟,因為宋東赫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聞名釜山的壞頭子。


    你把旗撤了,即使是每日固定的流程,民眾也會覺得.你在為一個壞種降旗。


    他們還要讓這種醜陋的屍體在旗下呆一兩個小時,直到勘察完畢。


    “檢察官,你怎麽看這次的凶殺案件?”


    “檢察官,這是否是凶手對大韓民國的挑釁?”


    “聽說宋東赫的莊園死掉近七十人是真實的嗎?”


    還有數不清的哢嚓哢嚓拍照聲。


    “讓開!”檢察官麵如豬肝,他擠出人群,無視那些話筒快要插到自己腚上的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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