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夫人走了,我問陸雲京:“你趕緊和你哥聯係,陸氏企業沒他不行。”


    陸雲京喪氣:“能聯係上也很慢。我哥不一定隨時看消息的。”


    我隻能說:“那你發消息說,我找他。”


    陸雲京眼睛亮了亮:“這個辦法好。”


    他說著去發消息。


    過了一會兒,慕禦白處理完了來接我,而我讓司機送了陸雲京回家。


    夜已深,車上的兩人臉上都有疲憊的神色。


    我問:“現在陸氏企業沒個領頭的怎麽辦?”


    慕禦白皺眉:“可能你得去陸氏企業看看了,畢竟你也有股份。”


    我歎了口氣。


    是的,我有股份不能置之不理。可是一旦我進入陸氏企業,沒有陸雲州也不行。


    疲倦中,一隻修長溫暖的手握住我的。


    我輕歎一聲貼著他的手。這一刻兩人都不必多說什麽,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突然說:“如果可以的話,把股份慢慢賣掉吧。”


    慕禦白微怔:“婉婉,你不用這麽犧牲。”


    我對他笑:“這不是犧牲。隻要我有一天還有陸氏企業的股份,我就和陸雲州沒切割幹淨。錢已經夠花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為什麽要緊緊抓住這點股份呢?”


    慕禦白按住我的手:“好。我幫你慢慢擺脫。”


    我點頭,心裏才長久不安的一個點終於慢慢落下來。


    可那突然的失落莫名地抓住我的心。


    我發現我已經漸漸淡忘了陸雲州的長相。那曾經深深愛過的人在記憶裏漸行漸遠,麵目模糊……


    ……


    陸景程老先生的故去,我和慕禦白都去吊唁了。


    靈堂上,陸氏企業的高管們幾乎都在。陸雲京代表陸雲州和陸家來了,瘦瘦高高的,麵容沉靜。


    他的出席卻令陸景程老爺子和陸氏企業的高管們十分不滿。


    “陸總在哪兒?陸老爺子都過世了,他竟然不來吊唁。”


    “就是,丟下公司不管,自己不知道去哪兒逍遙快活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他是覺得丟臉了。好好的老婆不要,非要和狐狸精搞在一起。現在身敗名裂沒臉見人了。”


    “還知道沒臉見人啊。那當初幹什麽去了。現在公司怎麽辦?”


    “是啊,怎麽辦?陸老爺子故去了,公司沒人主事了。”


    “……”


    眾人議論紛紛,話題都圍繞著陸氏企業怎麽辦。


    我出現的時候,無數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我上了三炷香就被陸氏企業的高管們請過去商量。


    花白頭發的老股東謝總勸我:“葉小姐,現在公司沒人領頭,你得想個辦法啊。”


    “是啊,葉小姐,要不你就出任公司的董事長吧。我們都支持你。”


    “葉小姐,你應該知道陸總在哪兒。你要不和他談談?”


    我尷尬:“我也不知道陸雲州在哪兒。”


    股東們竊竊私語商量了一會兒,對我說:“要不,葉小姐請慕總來兼任公司的總經理?”


    我結結實實呆住:“還能這樣?”


    我看他們的眼神,對這個提議他們好像還挺認可的。


    我想反駁卻發現現在隻有慕禦白才能救陸氏企業,最起碼他能找個有能力的人擔任重任。


    我想了想:“大家稍安勿躁。陸氏企業不是一天就成功的,也不會一天就垮了的。那麽多項目,按部就班進行能撐一段時間。”


    沒想到一位上了年紀的高管對我搖頭說:“葉小姐,你不懂。陸總不管公司後,不少獵頭公司開始製造謠言,公司已經有不少有能力的經理和高管們被對手挖走了。”


    “是啊,要不是陸老爺子和其他幾位老股東出麵撐著局麵,公司早就垮了。”


    “當然,慕總也暗中出力了。可是現在陸老爺子不在了,唉,公司軍心不穩啊。”


    “……”


    我在他們七嘴八舌中漸漸明白了陸氏企業的處境竟然比想象中更難。


    我隻能安撫了他們兩句,然後找到陸雲京。


    我問:“你哥聯係你了嗎?”


    陸雲京搖頭:“我哥還沒回消息。”


    我急忙問:“怎麽聯係的?我來和他聯係。他不能不出麵了。”


    陸雲京拿出手機給我看。


    我看了一眼頓時無語。陸雲京和陸雲州聯係竟然是通過web的私聊。


    也就是說,陸雲州隻要不登陸web就看不見消息。


    我頭疼:“怎麽辦?”


    這時,外麵傳來喧嘩。


    陸雲京看了一眼,又驚又喜:“婉婉姐,我哥來了!”


    我立刻直起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果然,陸雲州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係著黑色領帶,神色肅穆地走了進來。


    他先是敬了香,然後和陸景程老爺子的親人說話。


    不少陸氏企業的經理們都圍了上去。我根本插不進去。


    終於等到人群散去,我走到陸雲州麵前。


    陸雲州正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四周的人來來往往,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邊,令人唏噓。


    “喝水嗎?”


    我遞過一瓶礦泉水。


    陸雲州回過神來,抬頭看了我一眼。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接過我手裏的礦泉水,慢慢喝了起來。


    我坐在他對麵,歎了一口氣:“雲州,你回來吧。”


    陸雲州慢慢說:“要不是老爺子的事,我本來根本不想回來。”


    他說著站起身打算離開。


    “雲州!”我喚住他,“你當真什麽都不想管了?”


    陸雲州側頭,神色清冷:“海城沒有我值得留戀的地方。”


    “你……”我急了,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你要是真的走了,公司垮了怎麽辦?”


    陸雲州看著我扯著他的手,輕輕掙脫開:“婉婉,不用太擔心。慕禦白會幫你把你的股份賣掉的。”


    我看著他心灰意冷的樣子,忍不住怒了:“陸雲州,你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演給誰看?你以為你這樣我就能回心轉意嗎?你……你太幼稚了!”


    陸雲州不想和我爭執的樣子,轉身就走。


    我不得不追上去。


    陸雲州走得並不快,可他腿長,一步就夠我走兩步。我不得不快步跟著他到了外麵的停車場。


    陸雲州在車麵前站定,眸色幽深看著我:“婉婉,你不用勸我。我不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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