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


    媽媽聽見聲響早早敲開我的房門。


    我捂著腦袋問:“媽,昨晚哥幹嘛灌我的酒?”


    媽媽滿臉嗔怪:“是你要喝,最後你哥和你都喝多了。要不是我和你大嫂攔著,你們還想把家裏珍藏的酒都給開了呢。”


    我吐出一口氣,懶洋靠在媽媽身上。


    媽媽身上有種又香又軟的氣息,這是多高檔的香水都沒辦法比的。


    媽媽輕撫我的頭發,突然歎氣:“你啊,這麽大了還不讓媽媽省心。婉婉,你還是別鬧小孩子脾氣了,好好嫁給禦白,然後媽媽心願就算完成了。”


    我聽了心中澀然。


    媽媽的心願就隻剩下我過得幸不幸福。可是我……


    我低了頭不吭聲。


    媽媽又說:“婉婉,人無完人,就算是禦白犯了什麽錯也是有原因的。我問過了,禦白他沒做錯什麽大事……”


    “媽,你別說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打斷了我媽的說情,“媽,我真的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媽媽歎了口氣,停止了替禦白說情的話。


    我心裏黯然。


    他們都是好意,我知道。


    可是就算是好意我也不能都接受。


    心告訴我,我還沒想明白,我就不能隨隨便便接受。


    這時樓下的門鈴響了。


    我心頭緊了緊,莫名覺得緊張。


    過了一會兒,傭人上樓來,笑吟吟提著一個保溫盒,說:“這是慕先生讓人送來的,說是滋補的湯讓小姐喝。”


    我愣住。我沒想到慕禦白這麽細心。


    媽媽高興接過:“正好婉婉醒了,昨晚還喝多了吐了,腸胃正虛弱呢。”


    她說著讓傭人去把湯倒出來熱熱給我喝。


    等傭人下樓,媽媽又說:“其實一早禦白就已經送過一回東西了,現在又送肯定是因為我說了一句你還沒醒。他才讓人又送了一回。”


    我問:“他早上送了什麽?”


    媽媽看了我一眼:“你喜歡的花。不過媽媽過敏,花放在花園裏了,你去看看。”


    我悶悶說:“我不看。”


    媽媽扯開窗簾,對我說:“就在這兒看就行。”


    我探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


    原本光禿禿的花園,竟然種著兩株開了花的薔薇!


    這兩棵薔薇應該是從溫室中移栽出來的,枝頭上掛滿了拳頭大的花朵。


    花朵在寒風中搖曳,帶著破碎的美感。


    我定定看著薔薇,腦海裏想起了那一片薔薇花牆。


    那時候風細細,夜色溫柔,他看向我的眼神那麽溫柔篤定。而那時候的我失憶了,輕鬆愜意,宛若盛開的薔薇,自由張揚。


    可現在是什麽束縛了我?


    我的心情為什麽那麽沉重?


    我黯然。


    媽媽小心看著我的臉色,輕撫我的頭發:“婉婉,肯對你用心的男人是把你放心裏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我搖頭:“媽,不是我不珍惜,我隻是沒想明白。我……”


    看著媽媽鬢邊的白發,我突然湧起了一股自己也說不明白的背上。


    我一把抱住媽媽,眼淚熱熱.流出來。


    媽媽聽見我的啜泣聲,輕聲歎氣。


    我忍不住哭了:“媽,我怕。我怕他和陸雲州一樣,最後騙我……”


    把內心的恐懼說出口後,我突然輕鬆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媽媽看著我淚眼朦朧的眼睛,心疼地擦幹我的眼淚:“婉婉,不會的。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不,我還是害怕。”


    我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正在我和我媽說話的時候,樓下的傭人驚慌失措地跑上來:“夫人,小姐,不好了,你們快去樓下看看。”


    她的樣子像是白天見了鬼似的。


    我和我媽愣住,不知道傭人在說什麽。


    傭人急了,比劃著樓下。


    我皺眉下了樓。到了客廳並沒有看見人,我想了想,走出客廳看到了大門口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我愣住,以為自己眼花了。


    傭人扶著我媽下樓。


    我媽焦急問:“是怎麽了?什麽人?”


    我心突突跳,趕緊對我媽說:“媽,你先回樓上。我去看看。”


    我媽當然不願意就這麽上樓。


    我急匆匆追出去,到了大門口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影。


    我長籲一口氣,應該是我眼花……結果,我一回頭見到來人不由尖叫一聲。


    來人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婉婉,我……我……”


    是陸雲州!


    我腦子嗡嗡的,血液上湧令我一時半會說不了話。


    等我回過神,陸雲州已經一把拉著我,神情懇切:“婉婉,我沒病。我出來找你了。”


    我看著他抓著我的手上還貼著醫院給的醫用膠布,再看看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


    我的怒火忽上忽下,在這一刻我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急火攻心。


    眼前一黑又一黑,我指著陸雲州:“你……你……”


    媽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擔心和焦急:“婉婉,是誰啊?阿芳又說不清楚,哎,真是急死人了……”


    她的聲音陡然斷了。


    我急匆匆回頭:“媽……”


    媽媽像是見了鬼怪似的盯著陸雲州:“雲州……你……”


    她突然捂著心口,我驚了,一把推開陸雲州扶著媽媽。


    這下我終於緩過神了,也徹底慌了:“芳姨,趕緊打電話!趕緊啊!”


    陸雲州像是被嚇壞了似的,臉色驚慌無比。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我狠狠一把推開他:“你滾!你到我家幹什麽?!”


    我失控了,在推搡中,我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陸雲州捂著被打的臉,滿心震驚和心碎。


    他呆呆看著發狂的我,委屈又不解:“婉婉,你……你為什麽那麽生氣?我隻是想找你……嶽母她怎麽不歡迎我?”


    我氣瘋了,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滾!誰讓你到我家?”


    身後傭人叫了起來:“小姐,快來扶夫人。”


    我再也顧不得陸雲州,急忙和芳姨扶著臉色蒼白的媽媽回到了客房裏。


    我不知道的是,陸雲州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像極了被拋棄的寵物。


    ……


    半個小時後,溫仲來了。


    他仔細檢查了我媽的血壓和其他,鬆了口氣:“葉小姐,令堂沒什麽事,就是不要受刺激了。令堂血壓有點高。”


    我點頭。我媽摸著心口對我安慰笑:“我沒事。婉婉,你別擔心了……”


    她說著欲言又止。


    我瞬間了然,但又不想理會那始作俑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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