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白小桃扶著洗手台的邊緣,吐得昏天暗地。


    旁邊有個女民警給她遞水:“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白小桃擺擺手,喝了一口水,誰知連喝水也想吐,又扒著洗手台一陣幹嘔。


    她本來送完證據就想走,可巧趕上值班的民警點了個夜宵,送外賣的人拎著東西和她擦肩而過,裏麵的肉腥味一下就刺激得她胃裏翻江倒海。


    值班室的女警聽到動靜不放心,硬是把她扶回來了,這才有了現在的狀況。


    “沒事,沒事。”


    她水也不敢喝了,隻敢用自來水漱了幾下口,臉色白得嚇人。


    那女警比較有經驗,說:“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胃不舒服,倒像我當年生二胎的時候,吐得厲害。”


    白小桃笑笑不言語。


    女警看她沒反駁,也跟著笑了:“原來你早就知道?那麽晚還跑過來送證據,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可以報警我們會安排人上門的。對了,你有家人或者朋友來接你嗎?要我幫你通知孩子爸爸嗎?”


    “不用,謝謝了,一會麻煩你把我送到路邊,我打車走就行。”


    與此同時,外麵也夠熱鬧的。


    白小桃及時送來的視頻讓真相大白,餘念訛錢不成,開始痛哭流涕,賣慘又撒潑,一副我窮我有理的無賴樣子,哭喊的聲音連衛生間裏的白小桃聽著都刺耳。


    她那個開跑車的男同伴也夠蠢的,拉著左益燃的胳膊不讓走,說:“誤會一場,我們可以調解,錢我有的是!你開個價吧,多少錢能擺平?”


    餘念聞言,暗罵:這個豬頭男,以為開四個輪子了不起?到現在都不知道人家的摩托車比你的超跑還值錢!


    也怪她鬼迷心竅,認出了那輛摩托車值錢,又發現這倆人不愛惹事,就以為自己能占點便宜,沒想到這人姓樊,竟是樊暨遠的兒子,堂堂祿森集團的繼承人。


    人家不出手,隻是因為人家咖位太高,不稀罕跟他們這種小嘍囉浪費時間。


    今天她必須哭得夠慘,就是把頭磕碎了,也得讓公子哥消氣,否則後患無窮。


    想到這裏,餘念一把上去撲到了樊鬆青腳邊,狠狠拉住了樊鬆青的褲腳:“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家裏確實困難,從小我就被我繼父虐待,偷偷跑出來當網紅賺點錢,卻被閨蜜給騙走了積蓄,我媽等著錢治病,我走投無路了才會用昏招,您大人有大量,抬抬腳就把我給放了吧!讓我做什麽都行,我可以網上公開發聲明給您道歉嗚嗚嗚嗚嗚!!”


    幾個辦案的民警看著不像話,上去想把人拉開。


    可餘念是個女的,穿得又太清涼,值班的幾個大小夥子沒經驗,不敢貿然下手,一時間真拿潑婦沒辦法了。


    還是律師聰明,脫了自己的外套往餘念身上一丟,把人蓋住,勉強有個下手的空間。


    幾個警察圍上去拉人,餘念掙紮著繼續哭慘,被強行拖走……


    樊鬆青好不容易恢複自由,低頭看看自己皺巴巴的褲腳,上麵還沾了那女人蹭掉的妝,隻感覺自己髒透了。


    他問了一下衛生間的方向,往那邊走。


    樊暨遠在旁邊跟另一個警察說話:“同誌,我想打聽一下是誰提供的證據,我要好好感謝人家。”


    那警察撓撓頭,抬眼一看:“哎,就那位女同誌。”


    白小桃抬頭,正跟樊鬆青迎麵,四目相對。


    樊鬆青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主要是在他眼裏祝雲嵐就不是個好人,而且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的白天,他還把祝雲嵐幫他黑了昂興內網的事告訴了司昂辰。


    背後把人賣了,轉頭就承了人家的好,樊鬆青也是要臉的,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白小桃則是一個麵無表情,她現在太虛了,腦子有點轉不動,隻想快點找個床躺下。


    身體上的不舒服讓她顯得有些遲鈍和麻木,她慢悠悠地轉開目光,繼續往外走。


    樊鬆青反手拉住了她。


    樊暨遠本想上來道謝的,一看兒子表情不太對,就停住了腳,問左益燃:“他倆認識?”


    左益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模棱兩可地說:“呃,算是吧。”


    樊鬆青問祝雲嵐:“幫了我這麽大的忙,不打算討點好處再走?”


    “啊?哦,你先欠著,等我想到要什麽了再說。”她低頭,瞧著自己被樊鬆青拉住的胳膊皺眉。


    樊鬆青沒鬆手:“給你的卡為什麽不拿走?”


    白小桃:“嗬,我都說了我不要錢,是你自己聽不懂人話。”


    樊鬆青發現自己對於她的壞脾氣變得非常有耐心,絲毫沒感覺到憤怒,大約因為今晚的祝雲嵐聲音很輕,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他莫名起了點憐憫之心,說:“最近躲著點司昂辰。”


    “為什麽?”


    樊鬆青支吾一下,不知道怎麽解釋,又說:“你聽我的,我又不會害你。”


    白小桃抬眉:“你坑我得還少?”


    樊鬆青:“……”


    白小桃:“鬆手。”


    樊鬆青還想說什麽,又覺得無話可說,隻好鬆手。


    可白小桃從他身邊不過走出兩步,人就兩眼一黑,站不穩了。


    樊鬆青下意識接了一下,被她柔弱無骨地靠在懷裏,有些無奈又有些玩味地舉起雙手,說:“喂,起來,我可不吃這套。”


    誰知肩頭的重量忽然變沉,祝雲嵐竟徹底暈倒,人飛快地朝地上砸過去。


    他連忙去接,那女警也緊跟上來一步,兩人一起把人扶住,樊鬆青這才意識到祝雲嵐的臉色白得非常不正常。


    “她怎麽了這是?”


    女警答:“她懷孕了!快點,你們有車嗎?送醫院去!”


    樊鬆青大腦宕機:“……?”


    樊暨遠莫名有些激動,又有點慌,聯想到兒子跟這位女士之前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一跺腳:“愣著幹嘛!快開車!”


    樊鬆青把人打橫抱起,送上了老爹的車,左益燃說了句:“樊叔叔,我來開!”搶到駕駛席。


    樊暨遠坐在副駕駛,一家四口(不是)朝著最近的醫院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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