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加百利絕對不會向外公外婆隱瞞今天發生的事。


    索性與外公外婆打過招呼後,直接回房間休息。


    入夜,晉家莊園開始變得安靜。


    我的房門卻在這一刻被人敲響。


    從監獄回來,我沒什麽精神卻也一直沒睡著。


    我的腦海裏始終回蕩著母親離世時,我看到的最後一幕。


    殷紅的鮮血,還有死死盯著我的一雙眼睛。


    像是心魔一樣,讓我寢食難安。


    聽到敲門聲,我甩了甩頭,起身打開門。


    不出意外,門外站著外公,他手裏端著兩杯紅酒:“要不要跟我這個糟老頭子喝點?”


    我知道外公心裏有疑問,也有情緒需要宣泄,點了點頭,側身讓外公進來。


    臥室裏,我和外公坐在窗邊。


    誰也沒提開燈的時,隻是在月光的映襯下,盯著外麵的天空發呆。


    良久後,外公突然開口:“你怎麽會想到這一切的?”


    我沒有隱瞞外公,在加百利對外公坦白後,我想隱瞞也瞞不住。


    “外公,這麽多年過去了,您還是覺得母親會是一個拋棄親情於不顧,甚至將我丟在那樣的男人身邊,選擇輕生的人嗎?”


    我能理解外公的感受。


    畢竟最初的時候,我和外公外婆的想法一樣。


    我們都不能理解,母親究竟為什麽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明明她是那樣明媚耀眼的女性,明明她很有才華,很有追求,甚至……很愛我!


    外公沉默,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當年,我們隻能用這樣的理由來欺騙自己。”


    “我們對你母親有虧欠!”


    外公指的虧欠,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太忙,從母親出生開始,他們陪伴在母親身邊的時間就少得可憐。


    在他們的觀念裏,就算他們陪伴在母親身邊的時間不多,可他們對母親的愛卻一點也不少。


    在沒有發現晉睿明做的一切之前,他們無法相信和理解,母親為什麽會為了一個男人,拋棄父母,遠逃z國。


    最後,甚至將自己的生命結束在了花一樣的年紀。


    “母親也許從沒恨過你們,至少我從沒聽過母親說您和外婆的壞話。”


    “在我零星的記憶裏,母親講過很多她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她的臉上會浮現平時根本看不見的,發自內心的笑。”


    外公嗚咽的聲音傳來,我也默默地將紅酒飲盡。


    痛,他們會比我更痛。


    或許我確實是母親的孩子,但我對於母親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


    即便母親離世,我也確信母親肯定是愛著我的。


    外公外婆則不同,他們一定想過,母親結束生命就是在反抗他們的“固執”。


    我看著滿天繁星,緩緩開口:“母親的事,我會調查清楚。”


    “外公,我在經商方麵的天賦或許並不盡如人意,但我會努力守住tg,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您和外婆能夠安安心心的度過剩餘的歲月。”


    “我和孩子們,還有蔣婉,都會陪在你們身邊。”


    外公踉蹌起身,在離開我的臥室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晏隋,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和你外婆對不起你!”


    我從沒這樣想過。


    能與外公外婆相認,對我而言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時刻。


    或許這其中確實有羅姨的“從中作梗”,但我對羅姨也沒有恨意。


    母親離開人世後,我又遭受了那麽多的折磨,如今每每回憶起來,羅姨一定會非常內疚吧。


    想了想,我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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