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嘴搖著頭,語氣很不悅的說道:“要是山腳下那個小土坡還是我們家的,那是肯定沒人敢動的。


    可是那土坡子現在是陳忠祥的了,人家要怎麽處理土坡上的東西,那是人家的自由。


    就算把阿公的墳挖了,我們也沒話說。”


    姑姑跟著緊張起來:“你爸這人也真是的......不過阿山你別急,陳忠祥好歹也是我們一個村的,應該不至於那麽做的。”


    “得把那個土坡子買回來。”


    我放心不下。


    讓我阿公躺在別人的地裏,我做不到,必須買回來我才安心。


    姑父看我焦躁不安的樣子,就問咋回事,聽了我姑姑的講述後,姑父黃坤皺眉抽起了煙。


    “你爸這是故意的。


    他看你不聽話,就故意用這事懲罰你一下。


    你也別太擔心了,陳忠祥不敢怎麽樣的,了不得就是問你多要兩個錢,你給他就完了。


    他要是敢搞事,我回去剁了他。


    問他想要多少錢,你把那個土坡子買回來,回頭有錢了再把墳修修,用水泥封起來,百十年也壞不了。”


    我又打了個電話,陳忠祥沒接,許是還在打牌。


    喝了豬心湯後,我告別了姑姑姑父,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小胖他幾個出去玩還沒回來。


    我再次撥打了陳忠祥的電話。


    響了很久還是沒接。


    這家夥我印象深刻。


    兩個孩子在鵝城都買了房子了,在村裏買了不少地種西瓜和龍眼,家裏條件很不錯。


    但是為人很小氣,精於算計,在村裏口碑並不好。


    電話響了,是陳忠祥打來的,我馬上接了。


    為了辦好事情,我盡可能的語氣和善。


    “忠祥伯,打完了?”


    “遠山,什麽事啊,大晚上電話打個不停的,搞得我後麵都沒胡牌了。”


    “真是失禮了,攪得你打牌都沒安生,是這樣的,我聽我姑說,我爸把家裏山林都賣給你了?”


    “嗯,沒錯,我準備種一點桉樹,最近搞這個挺掙錢。”


    “忠祥伯就是有眼光,怪不得你能發財呢......那個,我就直說了,我阿公不是葬在山腳下的土坡子上嘛,我想把那土坡子買回來,你看成嗎?”


    “這樣啊......你再找塊地,把你阿公的墳遷走不成嗎?”


    “那哪成呢,不能驚擾老人。”


    “哎喲,這就不好辦了,我剛找工人在那土坡子上種上桉樹,你這......”


    “沒事,那些損失該多少錢我來出。”


    “不是阿伯訛你,桉樹加人工啥的,就花了4000了,那個土坡子怎麽也值個3000吧?你一起給我7000就行了。”


    桉樹那些多少錢我不懂。


    可是那土坡子,就那麽點地方,怎麽的也到不了3000的價格。


    不過眼下保護好阿公的墳是最主要的,錢無所謂了。


    也不知道陳忠祥種桉樹種的多密,萬一離墳地太近,樹根把我阿公的墳給頂了就麻煩了。


    “就7000,我過段時間弄到錢了就回來找您辦手續,可以不?”


    “可以可以,不過你得快點,桉樹長得可快了,時間久了就不是這個價了。”


    “好,我盡快。”


    口袋裏隻剩2000多了,手提箱裏是有錢,可是那是準備拿去翻新遊戲廳用的。


    要是我這會兒拿7000出來去辦自己的事,就怕兄弟們有什麽想法。


    想想還是過段時間,等遊戲廳有分紅了再說。


    ......


    翌日上午。


    公司副總朱家興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在我住處樓下,想跟我一起吃個午飯。


    他跟我吃啥飯?


    我跟那個小眼睛的男人,壓根沒什麽交集啊?


    懷著疑惑,我還是下樓上了朱家興的日產轎車。


    “遠山,恭喜恭喜啊,真是年輕有為,一來就搞了三家遊戲廳,厲害厲害。”


    我一上車,朱家興就熱情的握住了我的手,笑的無比自然親切,好像我跟他非常熟似的。


    我跟著禮貌的笑了起來,迎合著他的熱情:“謝謝朱總。”


    “叫我家興就好了,什麽總不總的,都是給許總打工的,說,想吃點啥?”


    “都可以,你做主吧。”


    “那就粵菜,咱們廣府人應該都喜歡吧?”


    “那是自然,就粵菜。”


    朱家興給我遞上一根三五的煙,熟練的操作著車子往餐廳開去。


    他左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腕上的勞力士表在日光下閃閃發亮。


    polo衫上繡著一個打高爾夫的人像,看著很高級。


    腰帶的頭子是金黃色的字母,看著就不便宜。


    他的臉上有類似於廖副隊的從容,但是沒有廖副隊的威嚴。


    這不愧是有條件留學的人,長期富貴浸染下的氣質確實不一樣。


    他肯定是不會有我這樣的煩惱,連七千都拿不出來。


    “遠山我記得你是鵝城人是吧?”


    “對。”


    ‘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


    “山清水秀的另一麵是窮......朱總老家哪裏的?”


    “我朋城本地的。”


    他看似平淡的回答中,卻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


    這種自信是土地賦予他的特殊福利。


    在朋城有這麽一種現象,很多朋城本地的人,覺得自己天然的比外地人要高那麽一丟丟。


    因為他們有土地有房屋,不用像外地人一樣租房子打拚。


    許多外地人辛苦一輩子,可能都不能在朋城買下一套房。


    這些朋城人的起點,可能就是很多人一輩子的終點了,甚至不少人用一輩子也趕不上人家的起點。


    火車站掛著的廣告牌寫的“來了就是朋城人”,那隻是安慰人的話而已......


    眼前這個年僅30的年輕男人,令我感到羨慕,暗暗的我也有些不服。


    都是人,憑什麽啊。


    “我跟許總算是老相識了。


    小時候我們兩家就走的近,我爸之前跟許爺就熟悉。


    後麵我們在不同的學校上學,就聯絡的少了。


    前些年在島國留學的時候,我又碰上了許總,跟許總成了一個學校的師兄妹。”


    我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是向我展示他的實力嗎?


    還是告訴我,他和許夢嬌是牢不可破的關係?


    “是嗎,那挺好,許總有你這樣的得力幫手,是她的福氣呀。”


    據我判斷,許夢嬌跟朱家興的關係隻是表麵上看著很好,實則,許夢嬌是暗暗防著朱家興的。


    所以我故意把話題扯到許夢嬌對他的態度上來,看他如何應對。


    我相信,朱家興這樣有學曆有閱曆的人,肯定也意識到了許夢嬌對他的防備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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