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來之前,就從繡女十七那裏拿到了關於江湖司的人員資料。


    但江湖司全體人員名冊,都是以代號加上職務記錄的,從不在檔案中留下自己真實姓名。


    首先就是為了更好的執行隱秘行動,另外也是怕仇家伺機報複親朋好友,


    但最讓人費解的事情是,江湖司之後的資料從新曆三年王鎮山失蹤後,所有資料不是被銷毀,就是疑失不可查。


    吳忠賢起初認為是因前任司長失蹤,擔心江湖司遍布各處的眼線暗樁泄密,所以將之前的在冊人員都一並遣散,所以將其一並銷毀。


    但吳忠賢通過陳皮的表現,隱隱察覺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你說江湖司水深,可是跟那位早已失蹤的前司長有所關聯?”吳忠賢淡淡地問道。


    陳皮嘴角翹起,眼中精光一閃,隨即開口說道:“大人你可要想好了,江湖司現在就是個火坑,進去隻有死路一條,別無二路!”


    “本來是我招安你的,怎麽你現在反倒是問起我了呢?”吳忠賢啞然一笑,轉瞬間目光低沉地說道:“比江湖司更加艱難險阻我都一一趟了過來,我倒要看看這江湖司的水究竟有多深。”


    “嘿!大人不愧能智鬥陳留王的人傑!”陳皮哈哈大笑一聲,隨即走到吳忠賢麵前,俯下身軀低頭半跪,沉聲說道:“大人可否等些時間,下屬還有幾筆賬要討,事畢必定追隨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果不其然,陳皮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他的身份,在江湖司分崩離析後,他依舊在暗地裏收集著各方情報,並且還掌握著一張優質的密諜網絡。


    在整個陳留王反叛事件中,吳忠賢在其中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幾乎是無人可知。


    這是贏曌對他的保護,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在哪裏都適用。


    但吳忠賢心中料定陳皮就算知道自己真實身份,但也隻是一知半解。


    “哈哈哈!不都說出身行伍之人,都是忠厚老實嗎?怎麽到陳皮你這裏就成了個人精!原來你一直在這等著我呢?”吳忠賢頓時輕笑幾聲。


    “大人你這就說笑了,今日所行之事皆是事實!屬下哪有那膽子誆騙大人!”陳皮神情激動,身形一動便走到吳忠賢身前。


    隨即便躬腰俯身,低頭半跪在吳忠賢身前,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屬下深知僅憑自身之力,難能應付所背負的重擔,還請大人幫我!”


    直到此刻陳皮才揭曉謎底,今日吳忠賢所碰見的事情,都是陳皮一手操辦的,那些孩童同樣是出自陳皮的手筆。


    這大晴天的哪能平白掉餡餅!吳忠賢在心中吐槽道。


    陳皮所背負的隱秘,遠遠不是他自己就能完成的,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幫手,或者說是一座在大秦境內不可撼動的靠山!


    吳忠賢在背後站著的是當今大秦女帝,實力更不用說,二品巔峰足矣獨步天下,而在吳忠賢智謀方麵更不用多加懷疑,看看現如今還蹲在大秦水牢裏的陳留王就能證明一切。


    最重要的是吳忠賢的身份,作為大周王朝的人,而且還是女帝贏曌的心腹,絕不會與其他勢力相互勾結。


    現在大秦也隻有吳忠賢能幫陳皮完成,他所未盡之事!


    吳忠賢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陳皮,心中思緒不斷流轉,最終他抬頭看了一頭頂的碧藍晴空,輕聲說道:


    “今早我出門之時有人跟我說,今日大秦的天,晴空萬裏烈日昭昭,但怎麽我仰麵一觀,卻滿是烏雲呢?”


    “有人欠了我江湖司的賬。”吳忠賢眼中凶光畢露,淡淡地說道:“莫急,咱們一筆一筆的討!”


    陳皮沒說是何事,但吳忠賢此時也能估計個大概。


    “事畢之後,我陳皮定為主公赴湯蹈火!”就連虎背熊腰的陳皮,此刻也難以抑製激動到顫抖的身軀。


    隨著陳皮對吳忠賢稱呼的變更,吳忠賢知道此刻的陳皮,才算真正成為自己手裏的一柄殺人刀!


    吳忠賢伸手再一次拍了拍陳皮的肩膀,神情不變,依舊淡然地說道:“朝堂上那些爭權奪勢之徒,欲要我江湖司在角落裏無聲消亡。”


    “他們真就以為自己做下醃臢之事,就這麽簡單就和江湖司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吳忠賢目光陰沉,但嘴角露出卻微微上挑,這一抹笑容,若是放在大周朝堂上的滿朝文武可就太熟悉了!


    誰都知道,隻要大周吳大總管嘴角一翹,這個大周的天就要變了!


    “我今天看這大秦的天甚是不順眼。”


    “陳皮與我一同將這天捅出個窟窿,願否?”吳忠賢嘴角帶著笑意,但臉龐卻布滿殺意!


    “卑職願追隨主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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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皇宮 · 鳳台


    大秦女帝贏曌置身於高台之上,四周高粱布滿羅紗,隨風飄動,宛若天際流雲,柔美至極。


    “稟陛下!江湖大司長已前往江湖司衙門,但並未多作停留,接著又轉至南街戶部,此時還尚未離開。”


    高台之下,一名衣著錦繡華服的女子跪在台下高聲稟報,黑色麵紗將其麵容半掩,但隻從露出的秀目明媚,便能看出此女定為人間絕色!


    “知道了,爾等密切監視其動向,退下吧。”贏曌一襲紅鸞金鳳的長袍,宛若溫潤玉石的素手負在身後,明亮如皓月般的目光,此時透過羅紗望向天空。


    “陛下,請您先移駕寢宮。”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嫗,靜悄悄地出現在高台陰影處,鞠躬說道:


    “老身觀此天象,這天是要下雨了。”


    贏曌紅唇輕啟,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道:“三年前的朕,同樣是站在此地,笑看著,這偌大繁華的京城如何被衝天火光所一點一點的吞噬。”


    “從那一天起,我大秦的天就被烏雲所遮蓋。”


    “該是時候下場漫天大雨了,這一次朕也要站在這裏,看著這烏雲如何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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