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赫三音病重


    打更小廝沒有死……


    赫三音窩在塌上假寐,聽了他的話後,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怎麽會……”


    她低聲軟語輕喃,原本蒼白的病容,此刻變得愈發難看了。


    南錦風解下沾了濕氣的披風,隨手遞給一旁的下人,麵色沉沉的走到她身旁落座,嗓音陰冷:“我們的猜想是對的,肖氏與那打更的有著密切的聯係,我們先前的心思都在連房的身上,反倒沒注意那死在牢中的打更小廝。”


    肖氏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從外頭弄進來一具死囚的屍體,用來代替打更小廝。赫三音慌了神,無措的咬著自己的唇瓣,揪心難受,“所以…先前設計我之事…是肖氏所為,並非是連房的手筆……”


    “可她…到底圖什麽?”


    兩年前,她與肖氏並不相熟,甚至根本就不認識肖氏,可肖氏卻從那時就開始算計她了。


    那肖氏進赫府還不到一年……


    南錦風近來一直在調查這事,在得知打更小廝詐屍時,他快馬加鞭回了南府,至於那打更小廝的蹤跡,他懷疑連肖氏都不知道那人去哪了。


    那臭打更的實在狡猾,為人也十分謹慎,誰都不相信,借機脫身後,跑得遠遠的。


    若是消息無誤,怕是肖氏現在也在尋他,準備滅他的口。


    當初肖氏幫他詐死,想必是害怕他在牢中會胡言嚎出什麽對她不利的言論。


    肖氏錢莊受不得任何髒水,肖氏也不願坐以待斃,生怕他被拉到刑場途中會瘋言瘋語,反咬她一口。


    赫三音近來總是夢魘,身體時好時壞,一到下雪天就狂咳不止。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如今得知這個壞消息,她更是如墜冰窯。


    肖氏要害她,她防不勝防。


    近乎毀了她清名的人逃跑了,不知所蹤,該受的懲罰一個都沒受到。


    赫三音苦著臉,右手捂著心髒,忍不住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


    細白的手帕捂住嘴又拿開,不知怎的就咳出了血。


    “三音?”


    南錦風也跟著蹙眉,扶著她的肩膀,揚聲嗬道:“快去請大夫!”緊接著又放輕語氣對一旁虛弱的女子道:“三音,你別急,那打更的絕對跑不掉!”


    他就算將整個北地掀翻,也一定要把那臭打更的抓回來!


    赫三音虛弱的點了點頭,接著疲憊的合上眼,無聲的呼出一口氣。


    她不想給南錦風添那麽多麻煩的,可是這副身體實在是不爭氣……


    恍惚間,她的意識漸漸渙散,再然後就徹底聽不見周遭的聲音了。


    那一夜的南家小宅亂作一團,赫三音暈厥了過去,她與南錦風的婚事也被往後推了一個月。


    雖說南家也是認她這個兒媳的,但她說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卻一直名不正言不順的久居在南家。


    如今婚事又一拖再拖,外頭難免風言風語。


    赫三音雖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外頭是怎麽說她的,她其實一清二楚。


    即使南錦風勒令不許那些人亂傳,但到底也是堵不住悠悠眾口。


    這不,婚事再延遲的消息一出,百姓就又有閑話可嘮了,更有甚者說倆人最終是不可能成得了婚的。


    作為青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南家徹底坐不住了。


    南家大家主,南錦風生父,南鎮,親自領著青州最出名的大夫上了南錦風的私宅。


    那大夫幾乎常住在南家,日常為南家的主人們調理身子。


    南鎮是個富商,早年發家靠的是賣藥材和賣山貨。


    與其他的富家老爺不同,他身形魁梧,長相看起來也頗有些勇猛,與那翩翩貴公子模樣的南錦風,相差極大。他帶人上門時,南錦風正在為赫三音的病發愁。


    南父見著他後,也沒有多餘的訓話,直接命府醫給赫三音診病。


    父子倆皆是沉著臉站在一旁,南父是第一次見赫三音,所以難免多瞧上幾眼。


    病榻中的姑娘麵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著實瞧不上有多好看。


    府醫很快診完,起身領著倆人到了外間。


    “回老爺、回公子,赫小姐怕是不太妙。”


    南錦風聽不得這話,寒聲嗬道:“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滾!”


    他不信什麽妙不妙,明明上個月赫三音還好好的站在他麵前,甚至偶爾還能說幾句笑,怎麽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


    府醫也是心裏一咯噔,忙彎腰俯下身,膽怯的縮到一旁。要說現在整個南家,他最害怕的人就是這位常年居住在小宅裏的南大公子了。


    “咳!”


    南父頗具威嚴,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靜道:“先聽大夫說完。”


    南錦風皺起眉,心中已然不滿。


    若是這位大夫不行,那他多的是人脈和法子去請別的,就算請到京都去,也好過在這耽誤時間。


    府醫聽了南父的話,穩下心神,戰戰兢兢的報道:“赫小姐氣血兩空,思慮過重,脾……”


    “這些我全都知道!”


    南錦風不耐的打斷他的話,“直接說怎麽做!”


    他請來的大夫,十個有九個都這麽說,聽得他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簡直是懶得聽他們說空口的廢話。南父聞言,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許久不見這個兒子,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府醫麵露難色,他方才診斷,赫三音確實已有油盡燈枯之相。那姑娘心力交瘁,就算偶爾來些精神,也不過是回光返照,但看著南錦風那張鐵青的臉,他哪敢說實話啊?


    “公子這……”


    “不如…您帶著赫姑娘去些氣候適宜的地方?這一來可以助她避掉外頭那些風言風語,舒緩心情,二來也可以暫時遠離北地這糟糕的氣候。”


    北地燥冷,即使是到了春季,偶爾也會飄幾片雪花,依赫三音現今的身子,根本就扛不住。


    他這也不失為一種法子。


    南錦風透過厚厚的屏風看向床塌中的人兒,滿臉憂心。就沒其它法子醫治她了嗎?


    南錦風不信。


    “爹,娘那邊的人有什麽好的大夫嗎?”


    府醫聽到他這話,已自覺的彎腰低頭,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退了出去。


    原本屋內的下人也退下去了,南家父子相對而站,立在外間僵持著。


    南夫人的娘家人世代潛習醫術,就連南錦風那唯一遠嫁的親妹妹也是通曉岐黃的。


    南父審視了他一會,良久才幽幽道:“若是有好的大夫,你爹我會那麽吝嗇不給你嗎?”


    現如今整個青州誰不知他南大公子在搜尋各地有名的大夫?


    南錦風出手大方,隨便一甩就是千兩黃金。


    百姓們說點好聽的就是誇他重情重義,誇赫三音好福氣。說得難聽些就是說赫三音紅顏禍水,而他南錦風則是被迷昏了頭腦。


    對於這些傳言,整個南家都聽了一個多月了,家族長輩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更有甚者說要請道長來給南錦風驅邪。


    畢竟南錦風可是整個南家最有出息的人,是個十足的香餑餑。南北通貨靠他一人撐起,有他便有南家的輝煌。有他在,南家至少再過個好幾輩都是吃穿不愁的。


    對於這些,南錦風全部不予理會,可南父南母卻不能不聞不問。


    他們也沒想到南錦風,要麽打死不娶,就是不沉溺於情愛,要麽愛得這般瘋癲,甚至是入了魔。


    偏偏這赫家小姐,他們也是知道的,總不能真叫南錦風將人丟到外頭自生自滅。


    南父又是一聲長歎,眼神幽深難測,“風兒,咱對赫家,也算仁至義盡了。”南錦風不愛聽,寒著臉徑直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


    南父見狀,也跟著踱步追過去。


    “你也不用這副樣子對我,倘若你與那赫小姐這月能順利成親,我與你娘就算再難也會幫你扛著。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赫小姐撐不下去了,你爹娘也撐不下去了。”


    話落,南父落座,悠閑品茶。


    這模樣哪像撐不下去的?


    南錦風冷笑一聲,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


    南父品完茶後,也不顧自家兒子的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的說道:“你幫這赫小姐做的事也夠多了,咱南家也算是對得起嬋夫人了。盡人事聽天命,你拋金求醫,能做的都做了,就算她最後不行了,也與你無關,可家族與你卻是一輩子的事。”


    南錦風捏著眉尖,眼皮跳了跳,此刻正想大逆不道的叫身旁人滾出去。


    “兩年前,我若多些心思,知曉她處境艱難,那她斷不會淪落至此。是我害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愧對嬋夫人,她若撐不下去,我萬死難逃其咎。”


    這一番話就是他的立場,南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報恩了,那外界又該怎麽說她?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南錦風冷言:“誰敢到她耳邊嚼舌根,我就算毀了自己的根基,也必斷其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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