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風林的意思,喪事按古南音葬儀辦,舉全府之財力,風光大葬希舟。


    對此風林沒顧慮那麽多,他根本不管下個月會怎麽樣,隻覺得現在必須這麽做。


    一個為丈夫傾其所有的妻子,丈夫定要為她也傾其所有!


    當夜,雲隱寺眾僧傾巢而出,各路方士進府繞棺念經,超度亡魂。


    六大法師將雲隱大殿的金剛爐抬至靈堂,下方按東西南北中各擺五隻煉獄火盆,金剛爐內極高的溫度足以融化任何金屬。


    風林將隕幣一把一把地往裏撒,即便庫存所剩無幾,也絕不燒冥幣,他想讓夫人收到真正的隕幣,不至於在陰間受欺。


    隕幣融化後的金屬液體順管道注入棺與槨之間,直至注滿,用以封棺,象征著受到家人的保護。


    在此期間,拋向爐內的隕幣不能停,如果沒能注滿封棺,便意味著儀式失敗。


    這是古南音葬儀真正最花錢之處。


    到了辰初發引,那六名大法師飛身上屋,分布在屋頂的六個方位,同時對著天空念誦往生咒,為希舟祈求來世的庇佑。


    百歲的觀世住持親自登壇,開方破獄,傳燈照亡。


    雲隱眾弟子分三排六麵九輪行香。


    供奠舉哀完畢,眾僧分次分批退步出府,葬儀正式結束。


    親友漸次入內,半夏負責迎賓送客,有福負責給法師方士們結算費用。


    忽然,門口一人放聲大哭,眾人回頭望去,原來是中書使希真前來祭奠胞妹。


    風林見到希真,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希真和希舟打小一塊兒念書,一塊兒成長,兄妹感情向來很好。


    前幾年老父老母依次離世,已經夠讓希真難受的了,沒想到現在連妹妹也撒手人寰。


    因此,希真一直趴在妹妹的靈柩前哭訴,把這麽多年來憋在心裏的話語一股腦傾瀉而出,聽得眾人也傷心無比。


    風林將希真攙扶起來,彎腰賠罪:


    “風某沒能照顧好小舟,讓兄台失望了……本想醫好她,再帶她過上先前從未過上的好日子,可是沒想到……”


    “妹夫,生老病死自有天意,這不是你之過,反之,這種規模的古葬儀式當世罕見,也足矣慰藉舍妹了。


    在此,愚兄還要向你表示感謝,感謝你最終給了她一場曠世追悼,這是對舍妹一生所選最深沉的回贈。


    想必舍妹一定知道你的用心,她的靈魂也一定能得到安息。”


    希真說完,忽然想到,此等喪事料理完之後,風府必是家道中落,即便有侍衛營總管的俸祿,也不可能不舉債度日,於是詢問:


    “妹夫,你傾財葬妻,足見情深義重,但你考慮過今後怎麽辦沒有?”


    “暫時沒有想過,反正,天無絕人之路吧。”


    “妹夫你家財散盡,今後這府院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你又擔任侍衛營總管之職,公務纏身,今後不免對風生疏於關照,風生既是你們的兒子,也是我的外甥,我這個做舅舅的,實不忍坐視不管。


    如不介意的話,你們父子倆帶上些仆人,一起搬入我的府中,從今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共同進退!妹夫你意下如何?”


    “感謝兄台的好意,現在講這個還為時尚早,畢竟太後還交給了風某一個不祥之人要我看管。


    她才來幾天,便已弄得風某家破人亡了,可不敢再帶著她去到貴府,那不是害兄台麽!


    所以這事再說吧,以後如果真的需要兄台的攜助,風某一定會求助您的。”


    “紅袖煙之女?”


    “正是。”


    “這……可否將她關押在某處秘密之地,這樣她便克不到周邊的人了。”


    “整個南音城也就這麽大,哪還有什麽秘密之地。


    再說,太後的旨意是讓風某親自看管,如果風某又另找他人,那可是欺君之罪。


    反正風某今生是誓不再娶了,大不了被這孩子克死,但決不能讓她坑害到兄台一家!


    萬一風某遭到什麽不測,那時,就隻好將犬子托付給兄台了……”


    希真聽到誓不再娶,大為感動,一把拉住風林的手:


    “妹夫莫要說不吉利的話!風生身上也留著希家的血,萬一有什麽變故,愚兄理應對風生視如己出,拚命護他周全的。”


    “時逢戰亂之際,天有不測風雲,你我雖然身居高位,但和天道比起來,我們還是很渺小的。


    尤其是風某這種一介武夫,指不定哪日就戰死沙場了。


    如果不嫌棄的話,風某想向兄台提門親事。


    待到合適的時候,風生入贅希府,與蟬兒結為連理,如此一來,就算你我今後遭遇什麽不測,也好放心地離去了,不知可行否?”


    希真大喜,他先前育有一子一女,兒女繞膝,男孩名為希丹,女孩名為希蟬,可是男孩後來夭折了,隻剩下希蟬這一個骨血。


    恰逢希夫人再也無法生育,因此希真從內心深處來說是很想找個倒插門女婿的,等自己駕鶴西去後,好把財產交給孩子們。


    此時風林的建議,堪稱完美地吻合希真的渴求,還有誰能比流著一半希家血液的風生更適合承接希家的財產呢!


    於是他當場定下親事:


    “風兄的這個提議甚合我意,小女與風生同歲,又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般配無比!


    就這麽定了,愚兄這便回府告知內人,待風生守孝期滿,便擇個良辰吉日,將這事辦了!”


    “好,那就有勞兄台了。”


    “今日於此定下這門親事,是給舍妹最好的告慰!還請妹夫節哀,往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告辭。”


    風林拱手作揖,等送走希真,他立即將盧盧關進柴房,派人嚴加看守,告訴盧盧以後隻能待在這裏,更不許和風生見麵說話。


    他覺得夫人的病情本來呈現好轉的跡象,就是盧盧來的這幾天變得逐步惡化,可見夫人的病逝與盧盧的命格並非毫無幹係,因此,為了保住兒子,必須將盧盧鎖起來。


    盧盧眼眶濕潤,為自己克死了這府裏的女主人,感到無比自責難過。


    風生得知情況後,急忙跟過來想再看盧盧一眼,卻隻能看到一扇上了鎖的木門。


    雖然風生心裏不信母親是被克死的,但從那日起,他便每日在哀悼中度過,再也沒有見過盧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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