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母仔細的看了看餘妧,發現她臉上的輕鬆不作假,於是歎了口氣:


    “嗯…客觀來講,小劉條件都不錯,你要是實在不想見…那我和人說一聲吧。”


    餘妧開心的點頭,心裏默念——


    快說快說!


    她看見媽媽低頭和人發著語音,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又鬆開,讓在一旁看的她心裏也不上不下的。


    餘妧小聲問道:“怎麽樣…?”


    餘母和人聊完疑惑的說:


    “嗯…小劉說他對不起咱們,他現在有女朋友了…等幾天過來賠禮道歉什麽的?”


    “啊?有對象?”餘妧驚訝的嘴巴張的老大。


    餘母尷尬的點點頭,她剛才還說人客觀條件不錯,結果現在…


    “算了,你以後做選擇之前自己考慮過風險就行,多長點心。談戀愛我不管,但是到結婚這一步…要是我覺著人品不太行,那我還是不讚成!”


    “最起碼,戶口本別想從我這裏拿走!”


    話題跳轉的這麽快,這下尷尬的變成了餘妧,她好像很忙的撩了撩頭發,衝著餘母笑笑。


    “嗯嗯,到時候再說,而且,我覺著我眼光可好了…”


    餘母嗤笑一聲,上下掃了她一眼:“你?”


    餘妧被親媽鄙視,不服氣的挺起胸脯,嘟嘴回看過去。


    “剛上一年級的時候,學校安排男女同桌,一周一換,有天你回來說還想和那個會玩溜溜球的男孩兒坐,結果…人家隻是拿他哥的來充麵兒,隻會放下和收起來…”


    餘妧稍稍低頭,咬了咬下唇。


    餘母看她這樣,笑容不減接著道:


    “還有,六年級剛轉到新學校,你覺得後麵的男生很冷酷,半學期了終於和人開口,結果人說別打擾他小升初,最後還讓老師來找你談話。沒兩天,放學的時候就見他溫柔的給人女孩兒整衣領,然後兩個人笑著牽手走了。”


    餘妧配合的尬笑兩聲,接著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


    “那時候還小,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現在我長大了,目光格外銳利!”她不服氣的反駁。


    “是嗎?高二那年,小晴,你倆當時可是形影不離,你上學總是騎車帶她。有次放假她問你借車,結果送來的時候左邊車把還有車座那邊都摔爛了,就用一層膠布粘住。你問人就說不知道,到手的時候就這樣,還說你訛人…忘了?”


    餘母說完,語重心長的歎息:


    “哎,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我總擔心你,所以才想找個離家近的、條件好的人照顧你。好不容易有個還不錯的,但是…”


    說著,女人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了剛才的鬧劇,自嘲的笑了笑:


    “媽也老了,看人的眼光也不行了,說不定這方麵你是遺傳我…”


    餘妧抬眼,看了下病床上正在氣的瞪眼撇嘴、沒人搭理他的餘父。


    這一小動作被專注的餘母看到,她擺了擺手。冷哼一聲:“他?這可和我沒關係!”


    “當初,要不是你姥天天說我不同意她要被氣死我才不…”話頭止住,兩人對視一眼。


    餘母搖頭輕笑:“不說這個了,於事無補。”


    “我幫不了你太多,隻能且堅持做到我自己認為母親應該做到的事,如果你能說服我,那就按你的來。或者,你有能力不聽我的也行,這樣我反而更高興。”


    餘妧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


    “行,那你那個直播…”餘母欲言又止。


    她是被時代拋下的一代,小時候老一輩重男輕女不讓她上學,所以沒什麽文化,也沒機會接觸新事物,就不太懂網絡直播這些。


    因此,她的思想比較保守,對於這種打破認知以外的事情例如——直播,她總是很難,或者說很慢才能接受。


    餘妧彎了彎眉眼,衝人笑笑:


    “媽,要相信我啊,我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上次你說我…”


    她低了低頭,有些委屈。


    餘母也覺得自己是衝昏了頭,當時是聽妧兒她爸說女兒死活不願意談戀愛和接觸異性,她很著急。


    再加上之前高考報誌願時兩人意見不一,這幾年都沒怎麽好好說話,所以矛頭還在那裏,先入為主的產生了女兒叛逆的想法。


    那天…她剛和小劉聊完覺得人不錯,想喊人回來見一麵。接著,就接收一條消息,點進鏈接一看,她在直播!


    加上之前的鋪墊,她又看不懂什麽是直播,下意識的以為是妧兒在外幾年學壞了。等人回來,又說‘隨緣’這種,所以她才說了傷人的話…


    “是我不好,再怎麽樣都不該那樣說你…但是媽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餘母握了握拳頭,沒看餘妧,隻是看著麵前的床鋪。


    “嗯嗯,多相信我一點,我真的不是個壞孩子,不會做不好的事兒的。每件事,我都有自己的考量…”


    餘妧低聲說著,眼睛盯著腳下的地板。


    “無論怎樣,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還有,以後你一定要擦亮雙眼…”


    餘妧聽著,眼眶有些酸澀,她用力咬住舌尖,認真點頭。


    “嗯嗯嗯,知道了,媽。”


    餘母見狀,欣慰的笑笑。


    “對了,要是真有挺好的,我還是會留意的,至於……”


    餘妧鼓起腮幫,嗔怒道:“你說了不管我的…”


    餘母攤手:“還沒說完,著什麽急?我是說,我留意,至於你要不要接觸看你…我就是記錄一下,又不發給你,除了你問我要。”


    餘妧假笑,露出八顆白齒:“我肯定不會呢。”


    ……


    出了房門,餘妧長籲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林嫚走過來捏了捏她的肩膀,又輕輕的捶捶,半肯定的確認:


    “阿姨鬆口了?”


    餘妧高興的眨眼點頭,語氣輕快:“嗯呢!”


    “以後我才是真正的我自己。”


    田嘉儀好心的提醒:“嗯,那你爸…?”


    餘妧眼神暗了暗,沒說話。


    兩人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沒什麽好問的了,田嘉儀笑著捏了捏餘妧的臉蛋兒:


    “哎呀,真可惜,本來我倆還說能見見未來的妹夫呢…可惜可惜~”


    餘妧眯眼一笑,咬了咬牙,不甘示弱:


    “要不你先給我整個姐夫?”


    田嘉儀伸出纖長的食指在餘妧麵前晃了晃:


    “no~no~no,男人隻會影響我享受人生的速度!在我的人生裏,隻有我自己是主角!”


    餘妧把臉湊上去,嘿嘿一笑:


    “那我呢?”


    田嘉儀美眸一眯,玉手輕點:“叫姐姐。”


    林嫚捂臉低笑。


    ……


    另一邊,某位姓劉的男子正一臉著急的詢問坐在辦公椅上的人,滿臉陰翳:


    “爸,你給我透透風,我都拒絕人家了,怎麽這次的晉升名單上還是沒有我?你不是說…”


    麵前的中年男子劍眉一蹙,銳利的目光射向桌對麵的兒子:


    “嗯?你什麽腦子?被人玩兒了還不知道!我看你還是早歇了當官的心!”


    “自以為聰明,在人麵前裝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殊不知自己底褲都被人扒的不剩了!”


    說著,他拉開自己的抽屜,把一個信封扔到青年人的麵前,冷聲道:“看看。”


    青年佯裝鎮定,手微顫,拿過麵前的信封,打開一看——


    裏麵赫然都是聊天記錄截屏照片,包括了如何給餘父放高利貸讓其深入賭博深淵,還有和此次車禍主責司機的謀劃…


    青年心裏稍微安定一些,既然這些能被他爸拿到,那說明情況還好…


    而且,那件事沒被發現就好。


    想到這兒,輕鬆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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