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伍斌回來了,他垂手立在門口。


    婁時儀看他一言不發的樣子,胸口那個缺口隨著時間的風化越來越大。


    她看著他身上黑色的西裝,“上衣脫了。”


    伍斌褪下了外套,裏麵的白色襯衫已經透出了血痕,那是昨晚的鞭傷,浸了水,又沒有處理,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因為沒有婁時儀的允許,他是不能自己處理傷口的。


    脫掉襯衫時牽動到了皮肉,伍斌的眉頭皺了皺,隻是一瞬,他就褪下了外衣。


    “過來。”


    婁時儀腳尖往地上點了點。


    伍斌順從的走過去,跪在她麵前。


    婁時儀打開醫藥箱,目光在碘酒、雙氧水跟酒精上滑過,在她要拿起酒精的時候,指間頓了下,拿起了雙氧水。


    冰涼的液體倒下的瞬間,伍斌習慣性的咬住牙,等著酒精帶來的劇痛,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婁時儀用的不是酒精,而是雙氧水,看著傷口上浮出泡沫,他詫異的抬頭看了婁時儀一眼,他以為她用錯了。


    “小姐……”


    “閉嘴!”


    婁時儀粗暴的給他消毒,之後又叫來了家庭醫生給他包紮。


    期間婁時儀接了個電話出去,家庭醫生對於伍斌身上時不時出現的傷已經是見怪不怪,倒是他的助手,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看的倒抽涼氣。


    “怎麽傷的這麽厲害啊,要不要幫你報警啊?”


    家庭醫生嗬斥一聲,“別亂說話。”


    小姑娘撇了撇嘴,到底沒說什麽。


    兩人出來的時候家庭醫生低聲道,“在這種地方當醫生,要學會當啞巴,知道了?”


    “舅舅,你也太誇張了,醫者仁心,我關心病人有什麽錯?”


    家庭醫生白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反正你就記著,少說話,少管閑事,尤其是伍斌的閑事,知道了?”


    “伍斌,剛剛那個人的名字叫伍斌嗎?”女孩滿腹好奇,“他身上那些傷是被打的嗎?誰打的啊?”


    見她非要刨根問底,家庭醫生沉下了臉,“杜伊伈,你要是再這樣就回家去,我帶不了你了!”


    杜伊伈被罵了老實了點,“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凶什麽啊。”


    然而等舅舅走了之後,她對著他背影吐了吐舌頭,“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


    很快,機會就來了。


    半月後的一天深夜,蘭園傭人過來叫舅舅過去。舅舅因為兒子生病了晚上請假回了家,杜伊伈代替舅舅去了。


    她剛一進蘭園就看到了伍斌捂著手臂,血止不住的流。


    她趕緊紮上了止血帶,接著幫他處理傷口,消毒的時候,她看著男人硬挺的臉,聲音不自覺輕了些,“可能會有點疼。”


    伍斌並沒有回應,他的目光一直看著臥室方向緊閉的房門。


    這次的傷口並不深,但是劃到了血管,止住了血按理說就沒事了,可是杜伊伈卻跟他攀談了起來,“你身上的鞭傷恢複的很快啊,看來你的體質很好。”


    伍斌沒有開口,隻是沉默的穿上了襯衫。


    可是杜伊伈並沒有被他的冷漠擊退,反而喋喋不休道,“你身上的鞭傷是被打的嗎?你身上的傷疤這麽多,該不會是一直在被虐待吧,誰在虐待你啊。”


    在她說話的時候伍斌已經穿好了外套,他並沒有看她一眼,而是拉開了門。


    伍斌對她視而不見,而杜伊伈卻愈發覺得伍斌神秘,更想知道他有什麽秘密了,於是她拎起醫藥箱,“那我明天再過來給你換藥呀。”


    ……


    與此同時,門內,婁時儀聽著少女那種喋喋不休的嗓音,眼眸有片刻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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