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洲一臉的不可置信地看著徐子矜:“你說你媽媽一直都很顧著娘家?”


    “嗯,顧!一直都顧。”


    徐子矜點點頭:“我外公外婆生了四個女兒,就我舅舅這麽一個兒子。”


    “老兒子,又是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心頭寶。”


    “為了讓他能出人頭地,外公外婆傾自己與四個女兒的全力送他讀書。”


    “可惜我那舅舅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十九歲才初中勉強畢業。”


    “書沒讀成,農活也不會做,成了一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巨嬰。”


    “他什麽都不會,卻會討人歡心。”


    “二十歲就把別人的肚子弄大了,外公外婆命四個女兒出彩禮、建新房給他成親。”


    “我大姨最愚孝,自己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進過學校的大門。”


    “我家如果不是我爸,恐怕也一樣。”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遲才中專畢業嗎?因為我快十歲了才上一年級。”


    人家十歲都上四年級了,她才入學。


    怪不得。


    陸寒洲發現自己的心有點隱隱作痛。


    “算了,都長大了。”


    是的,她已經長大了,很大很大了。


    已經不是需要父母的年紀了。


    但不管多大,她都需要她的爸爸。


    上輩子自己隻顧舔心傷,沒能盡到孝,這是徐子矜心底的巨痛。


    重生回來,她最想報答的人,就是她的爸爸、姐姐和哥哥。


    隻是自己哥哥是一個老老實實的殘疾人,到底是什麽人去欺負了他?


    媽媽的責罵,徐子矜並沒有難過太久,她已經免疫了。


    可有人欺負她哥哥,一個從小保護她的人,徐子矜的心就比刀子紮還難受。


    洗好臉出來,三人坐在飯桌邊。


    徐子矜問道:“爸,哥哥在福利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徐承搖搖頭:“他這個性子,也不會得罪人啊?”


    對呀。


    哥哥十六歲初中畢業進了福利廠,已整整八年,從來都不惹是非。


    徐子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上輩子他哥哥有過一段戀情,隻是對方父母不同意而結束。


    後來她與哥哥上街時碰到一個神情萎靡、臉露淒苦、抱著個高燒的孩子在醫院門前討錢的女人。


    她記得,當時哥哥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還問她借了幾百。


    她不懂,於是問為什麽。


    哥哥說,那個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隻是被女方的父母拆散了!


    徐子矜前世的大嫂是她舅媽的侄女,也是自己媽媽強勢讓他娶的。


    哥哥的一生,過得一點也不幸福。


    後來她大嫂去了南方打工,扔下兩個女兒給自己哥哥。


    她重生前,她都沒回來!


    思索至此,徐子矜心裏有數了。


    打人的人,恐怕就是這個女方的什麽人!


    ——肯定是女方父母叫來的人!


    想到這,她開了口:“爸,如果我哥沒有得罪人,那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他喜歡的人應該不會,可會不會是那人的父母、兄弟啥的,或者是愛慕她的人出的手呢?”


    兒子喜歡的人?


    徐承張張嘴,一拍大腿:對呀,兒子都二十四了,叫他相親總是不肯……難道?


    “嬌嬌,還是你腦子靈活,可以從這方麵查一下!”


    有了方向,那就有了頭緒。


    陸寒洲拿了鑰匙:“爸,我們去一趟哥的單位,肯定能知道些什麽。”


    有道理!


    “好!”


    徐承隻是一條腿不好,平常坐輪椅,出門就用拐杖。


    見他起身去拿拐杖,陸寒洲開了口:“子矜,你給爸拿拐杖,我背爸上車。”


    “不用不用。”


    徐承連連拒絕。


    陸寒洲已經半蹲在他跟前:“爸,你就讓我盡一次孝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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