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身為夫子,且身為秀才,即便贏了又能如何?


    畢竟年長人家十多歲。


    真不知是作何想法。


    觀此情形,他似乎還輸了,想必是許久未曾溫習書籍,又認為鄉試不會考此類內容,所以未曾多加研讀。


    陳夫子搖了搖頭,實不知該如何言說。


    李文傑還沒寫完,沈鈺已經收筆。


    “沈鈺默寫完畢。”陳寂高喊。


    孫默風等人湊至沈鈺跟前,“沈鈺你著實厲害。”


    “如此繁雜難寫的字你都能夠記住。”


    陳夫子麵帶微笑走了過去,“沈鈺,拿來讓我瞧瞧。”


    隨後便傳來陳夫子的笑聲以及對沈鈺的誇讚之聲。


    李文傑愈發焦急,心中一慌,眼珠子一轉,不小心打翻了筆墨,將默寫好的紙張全部弄得不堪入目。


    “哎呀,我太過不小心了。”李文傑趕忙站起。


    沈鈺等人就站在那裏,看著他的這番表演。


    眾人皆心知肚明,知曉他剛剛未能默寫出來,心中皆有了想法。


    果然,眾人回去之後,便將私塾中所發生之事告知家中長輩。


    他們聽聞,新來的夫子與一個未滿六歲的學童比試竟還輸了,輸了之後還輸不起,故意打翻自己的筆墨。


    哎喲,如此之人真的能夠教好學生嗎?


    連一個學子都比不過,他這秀才功名究竟是如何得來的。


    當晚便有許多人前往小河村村長和族老那裏反映並抗議,要求不讓李文傑留在私塾。


    沈鈺悠哉悠哉地走回村子,在村口恰好碰見李大爺帶著兩個孫女從山上下來。


    李大爺的兒子在逃荒時不幸喪生,隻留下了兩個孫女和一個孫子。


    孫女大概都十五六歲,孫子還小,與沈鈺年紀相仿。


    兒子去世後,兒媳婦回了娘家,還把孫子帶走了。


    李大爺心裏清楚,就算把孫子留下自己也養不活,所以就同意兒媳婦把孫子帶走,但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孫子不能改姓。


    他兒媳婦同意了,還承諾每逢節日就讓兒子回來看望他。


    “寶兒放學啦?”李大爺滿臉笑容地跟他打招呼。


    “李大爺,你們剛挖完野菜下山嗎?”沈鈺也朝他們微笑著問道。


    李大爺點點頭,“最近閑著沒事,就帶著她們去挖挖野菜,撿點蘑菇。”


    李大爺的大孫女李月和二孫女李言是雙胞胎,不過長得並非完全相同,而且有明顯的差別。


    用沈鈺的話來說,她們是異卵雙胞胎。


    “我們可不像某些人能開食肆做生意,家裏越來越有錢,還能去上學,咱們可沒這種好運氣。”李言說著看向沈鈺。


    沈鈺覺得莫名其妙,“言二姐說得對,我也覺得我們沈家最近運氣不錯,但也離不開自身的努力。”


    “那你家缺幹活的人不?我去行不?一個月不用多給,給五百文就行。”李言接著說道。


    李大爺趕忙瞪了她一眼,李月更是拉住她不讓她再說話。


    “你別聽她亂說,她腦子糊塗了。”李大爺笑著對沈鈺說道。


    沈鈺幹笑了幾聲,“李大爺,那我先走了,回去晚了我爺奶他們該擔心了。”


    “那你趕緊回去吧。”


    沈鈺一走,李言便用力甩開自家姐姐的手,“你拉我做什麽?他家以前與咱們一樣貧窮,如今人家富裕了,便對咱們不管不顧,咱們可還是同村之人,爺爺還曾幫過他們。”


    “行了,我幫他們啥了?你莫要無事生非。”李大爺怒聲斥責道。


    “怎會沒幫?你之前一直為沈家說話,這也是幫,他們如今富有了,送來幾盤糕點之類,根本未提及讓咱們去幹活之事。”李言滿心不服。


    “你若不想吃便別吃,還惦記上怎麽了?年歲已經不小了,怎的心性如此之大。”李大爺斥責完孫女後,便背著手離去。


    李言氣憤至極,李月趕忙安撫她。


    沈鈺回到家中後,沈家人已經都回來了,他們正在核算今天的盈利。


    “寶兒,你快過來。”大花興衝衝地喚他。


    “我們今日下午也一樣繁忙,不過相較上午客人略少一些。”沈三木一臉興奮。


    “有人詢問晚上要不要開門,因為咱們的菜品準備不夠齊全,所以關門了,少掙了不少呢。”周英娘甚為惋惜。


    “娘,咱們日後僅白天開張,晚間便關門,否則你們太受累了,長此以往,莫把身子累壞了。”沈鈺言道。


    沈老太連連擺手,“不累,不累,這可比下地勞作輕鬆多了。”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那也不成,晚間不開,早些回來歇息。”沈鈺說道。


    沈老頭輕敲桌子,“就依寶兒所言。”


    沈家眾人這才頷首應是。


    待核算盈利之時,眾人又皆眉開眼笑起來。


    除去成本,賺得一兩多銀子,這還是半價,待明日恢複原價,即便客人有所減少,那也不會少賺。


    次日


    沈鈺抵達私塾方知李文傑已被辭退,往後也不會再來私塾授課。


    陳寂等人甚是歡喜,最為高興的當屬孫默風。


    他原本還擔憂今日是否會再受李夫子刁難,未曾想他竟不來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沈家的食肆生意興隆,賓客盈門,大家都喜歡來這裏用膳。


    沈二木還隔出了兩個包間,價錢稍貴,即便如此,還有人爭相預訂。


    沈三木見此說道:“咱們再擴充兩個出來。”


    “不成。”沈二木搖了搖頭,“我們本來本著物以稀為貴,倘若多弄幾個出來,便不稀罕了。”


    食肆近日盈利頗豐,沈老太喜不自禁,偏說下午閑暇之時,帶幾個孫女去購置新衣裳。


    大花她們欣喜異常,幹活愈發有力了。


    “待明日再帶你們去,大家都有份。”沈老太看向周英姑她們說道。


    三個兒媳婦亦是欣喜萬分。


    晚上回來,大花她們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的,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屬於自己的新衣服和新鞋子。


    村子裏的那些大娘嬸子正坐在村口閑聊,談論的話題正是沈家。


    “沈家真是發達起來了。”一位老大娘說道。


    “他們肯定在逃荒的路上碰到啥機遇了,那些菜還有糕點做得特別好吃。”小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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