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傑笑著附和,“行,那就五十五兩,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行。”


    門外的李錦兒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她轉身就跑回了房間,把衣服裝了兩身就往外跑。


    “錦兒你去哪?”李冉衣擋住了她的去路。


    “小姑,李文傑要把我賣到煙花巷,我不能再待在這了。”


    “可你這麽小,你能去哪?手裏又沒錢還沒路引。”李冉衣皺了皺眉。


    “就算我自賣自身給別人當丫鬟我也不願意去那種地方。”李錦兒冷冷地看向李冉衣,“你要阻攔我嗎?”


    李冉衣從袖子裏掏出一些銅錢,“這些是我攢下的,不多,你帶著吧,以後……別回來了。”


    李錦兒朝她彎腰鞠躬,“小姑,你自己也小心,別讓他們給算計了。”


    李錦兒接過銅錢就跑了。


    沈鈺他們剛從周家回來,就見李錦兒抱著包袱跑了。


    周英娘朝她背影看去,“這丫頭不會跑了吧?這外麵這麽亂……”


    “再亂也比留在家裏好,這兩天我見那個李秀才很不安分,找了好多人看他這個侄女,要是我猜的沒錯,他就是想把他侄女給賣了。”張秀娘從裏麵出來說道。


    周英娘麵露厭惡,“也就他能做出來這種事了。”


    李錦兒一口氣跑出了村子,可卻碰到了從山上下來的李言。


    她死死拉著李錦兒不讓她走,還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說她要離家出走。


    李錦兒氣的滿臉通紅。


    最後李錦兒也沒跑掉,被聞訊趕來的李老太揪著頭發給拽回家了。


    “我不回去,不回去,你們狼心狗肺不得好死,他們殺了我爹娘,他們是壞人。”


    “我爹娘在的時候養著你們,他們不在了,你們就要把我賣了,賣就找個好地方賣,你們還要把我賣到那種煙花巷。”


    李錦兒一路上扯著嗓子大喊大叫,把他們母子罵了一路。


    “剛剛那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嗎?”一個村民問道,滿臉的驚愕。


    “哎呀,這要是真的,那李秀才母子也太可怕了!”又一個村民說。


    “天啊,這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那李秀才母子可太嚇人啦,聽著就讓人渾身發冷。”小來一邊揉著胳膊,一邊說道,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小言啊,剛才是你硬拽著她不讓她走的?”一位老大娘看向呆立在那兒的李言。


    “我,我以為她真的是離家出走,再說,再說李秀才也不是那樣的人。”李言趕忙說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咋知道人家是啥樣的人,剛剛那丫頭不是說了嗎?這李家母子可不是好人。”老大娘說道。


    “她那是胡說的。”


    “我看未必。”小來又接著說道。


    吃完晚飯,沈鈺被二花和四花兩人拉著出了門。


    “你別老是悶在房間裏,多出來走走。”二花說。


    “就是,你都快成書呆子了,整天就知道在房間裏看書。”四花說。


    “外麵這麽冷,出來做什麽。”沈鈺應道。


    “我們就在村子裏轉一圈,不走遠。”二花說。


    姐弟三人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剛走到河邊的時候,四花突然指向那邊驚叫道。


    “那是不是站著一個人?她這是想不開嗎?”


    沈鈺朝那邊望去,還真是站著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小姑娘。


    “好像是李秀才的侄女,我聽說她被抓回來了,沒跑掉,被李老太狠狠打了一頓,她還嚷著那對母子要把她給賣了。”二花很是惋惜,怎麽就沒跑成呢。


    三人往河邊走去,二花和四花拉住了正要跳河的李錦兒。


    “你們別管我,也別救我,如果我不死……明天等著我的就是悲慘的日子。”李錦兒滿臉淚水。


    “你連死都不怕,後麵的事還怕什麽。”沈鈺說。


    李錦兒連連搖頭,“你們不懂,你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我給你一些碎銀,你拿著銀子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以後別再回來了。”沈鈺遞過去一些碎銀。


    李錦兒先是一愣,隨後趕忙接了過去。


    “謝謝,謝謝,我本來就打算跑的,可身上的銀錢都被他們拿走了。”


    “那你現在就快跑吧,先去鎮上找個地方待一晚,明天一早找家商隊跟他們一起走。”二花趕緊說道。


    李錦兒原本死寂的心又活了過來,她向三人鞠了一躬後轉身就跑了。


    沒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姐弟三人也往家裏走去,等回到家就看見李老太和李文傑母子正著急地找人。


    二花她們在心裏祈禱,希望李錦兒能跑得再快一些。


    接連三天李家母子早出晚歸地尋找李錦兒,還是沒找到人,母子二人憤怒不已,把這都算到了李冉衣頭上。


    知道她之前就給了丫頭錢讓她跑,現在人又不見了,八成和她有關。


    “把她賣給那個人,用來頂替錦兒如何?”李文傑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急切與貪婪,迫不及待地問道。


    李老太的臉上瞬間布滿了猶豫之色,不管怎樣,李冉衣終歸是她的親生女兒。


    即便平日裏對她不怎麽喜歡,可真要把她賣到那種不堪的地方,她的心裏還是有些犯嘀咕。


    “娘,我的前途可全都押在這上頭了。此次若結交不了那些人,往後我就更難融入他們的圈子了。”


    李文傑一臉頹喪,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看向李老太。


    李老太咬了咬牙,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最終還是狠狠地點了點頭。


    為了兒子的前途和李家的未來,冉衣想必會理解的吧,她在心裏這般自我安慰著。


    大年三十這天,沈老二一家也來到沈老頭這裏過年。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四花她們在院子裏嬉笑打鬧,大人們圍坐在火塘邊,嗑著瓜子,談論著食肆的盈利。


    沈鈺在門口無所事事地閑轉,瞧見李冉衣頭發略顯淩亂,手裏緊緊攥著打火石,在李家牆角不知在鼓搗什麽。


    他走近幾步,才發現她竟是在縱火。


    那打火石與枯草碰撞出微弱的火花,在寒風中忽明忽暗。


    沈鈺知道李錦兒跑了,心裏清楚下一個遭殃的便是李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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