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曹子建叫了輛車,來到了張林民提供的地址。


    這是一棟完全現代的二層樓房。


    外牆的裝修風格頗具藝術感。


    曹子建抬腿,走進了店裏。


    大片留白的牆。


    聚光燈下,一件件商品熠熠生輝,光彩照人。


    與傳統的古玩店不同,店內放棄了傳統上滿滿當當的櫃台陳列。


    而是將店麵升級成一個個獨立的藝術空間,將件件精品物件場景化展示。


    四五十平方米的店鋪裝修得清爽華麗,卻隻擺放著不足10樣物件。


    “這是一間古玩店?”看著其內的裝修風格,曹子建有些大跌眼鏡。


    “曹兄弟,來了阿。”早就在店裏等著的張林民看到曹子建後,立馬迎了上來。


    “張哥。”曹子建朝對方打了個招呼。


    “曹兄弟,這盒子裏裝的是?”張林民發現曹子建並不是空手來的,不由好奇問道。


    “一件品相不是特別完美的雍正官窯杯子,想著問你有沒有興趣收。”曹子建答道。


    “雍正官窯?”張林民頓時來了興致。


    隻要東西對,即便品相不是特別完美,雍正官窯瓷的價格也是不菲的。


    畢竟這都是不可再生的藝術品。


    “走,咱們去茶室聊。”張林民這就領著曹子建往自己茶室方向走去。


    路上,張林民見曹子建還在打量著自己的店鋪,不由開口詢問道。


    “曹兄弟,怎麽?這樣的古玩店鋪裝修風格沒見過?”


    “第一次見。”曹子建如實道:“你要不說是古玩店,我都以為是藝術博物館。”


    “沒辦法,與時俱進嘛。”張林民笑道:“隨著市場的專業化不斷提升,如今收藏圈的年齡偏向年輕化。”


    “麵對消費人群結構的變化,古玩傳統店鋪有時候也需要轉型。”


    對此,曹子建卻不是那麽讚同。


    在他看來,古玩店不同於珠寶店,並不需要打造得富麗堂皇,而是走專業路線。


    更好的展現古玩的魅力,進而烘托出獨特的、古樸的、有藝術氣息的氛圍感。


    所以在曹子建心中,他還是喜歡那種古香古色的裝修風格。


    這種充滿現代藝術感氣息的店鋪,曹子建還真有些欣賞不來。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喜好,所以曹子建也沒說什麽,點點頭道:“說的也有道理。”


    閑聊的功夫,兩人來到了茶室。


    曹子建第一時間並不是看茶室的裝修風格,而是朝天花板以及各處角落看去。


    他想知道,這茶室內有沒有安裝攝像頭。


    發現並沒有之後,這就朝著張林民確認道:“張哥,這茶室內怎麽不安裝一個攝像頭?”


    “茶室嘛,跟客戶交心的地方,有個攝像頭盯著,難免說話沒那麽坦誠布公。”張林民笑道。


    “說的太對了。”曹子建笑著點了點頭。


    張林民並沒有急著看曹子建帶來的瓷器,而是先給曹子建沏上一壺茶後,才開口道:“曹兄弟,你說要參觀一下我店裏清三代的官窯瓷?”


    “對。”曹子建應道。


    “那你等會,我去給你取。”張林民說著,就準備起身。


    而就在這時,茶室外響起了一道敲門聲。


    “進來。”張林民喊了一句。


    隨著房門打開,曹子建看到敲門之人是一個年紀跟張林民差不多的男子。


    “範陽,你小子今兒怎麽有空來我這?”


    “張哥,有客戶阿。”範陽沒有回答張林民的問題,而是很是識趣的道:“那你們先聊,我去樓下等會。”


    “不是客戶,是朋友。”張林民開口道:“你也進來一起吧。”


    “反正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有共同話題。”


    “哦?”範陽聞言,這就打量了曹子建一眼,隨即進入茶室,坐到了曹子建的邊上。


    張林民發現範陽也不是空手來的。


    同曹子建一樣,手裏也捧著一個盒子。


    “範陽,這盒子裏裝的是?”張林民問道。


    “前些天從拍賣場上拍回來的一對雍正杯子。”範陽答道:“想著讓張哥幫我掌掌眼。”


    “你還需要我掌眼?我看你就是想來炫耀自己的藏品吧。”張林民淡笑道。


    “張哥,沒想到我那麽點小心思都被看出來了。”範陽哈哈一笑,也不避諱。


    畢竟都是老相識了。


    “來,先給你介紹一下。”張林民這就介紹了起來。


    “這位是曹子建曹兄弟,隨緣居古玩店的老板。”


    “曹兄弟,這位是範陽,平時喜歡收藏清三代的瓷器。”


    曹子建和範陽兩人點頭示意了一番,算是打過招呼了。


    “範陽,今兒你來的不趕巧,因為曹兄弟也帶了一件雍正時期的杯子,根據曹兄弟說的,品相雖然不是特別完美,但我隱隱感覺要比你這對杯子好。”張林民笑道。


    他跟範陽比較熟絡,知道對方是開得起玩笑的人。


    “同是杯子?”範陽頓時起了比拚一下的想法。


    因為在他看來,他這個杯子,那可是雍正時期的名品。


    這就開口朝曹子建詢問道:“曹兄弟,不知道你帶來的是?”


    “我這杯子有瑕疵,上不得台麵。”曹子建擺手道。


    “行,那就先看我的。”範陽說著,直接將自己帶來的盒子打開。


    曹子建和張林民都是將目光投了過去。


    隻見盒內是一對施檸檬黃釉的杯子。


    此對杯撇口,弧腹,圈足。


    內壁及底足施白釉。


    造型秀巧,胎質堅潔,輕盈靈透,釉色瑩潤淡雅,釉麵光潔亮麗,神韻雅致俱存。


    “雍正黃釉杯,大開門阿。”曹子建一眼便是有了結果。


    黃釉瓷在古陶瓷藝術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在古代封建朝代裏,從唐朝開始,明黃即是皇帝專用顏色。


    黃者,君之服也,它是皇權的象征。


    黃袍一直是封建帝王的禦用服飾。


    唐高祖李淵以黃袍為常服,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就意味著登上了帝位。


    滿清時期,龍袍、龍椅、龍旗、聖旨、琉璃瓦蓋皆為黃色。


    直至現在,它和紅色都是能代表華國的主色調。


    民窯即使可用金彩,也不可以用黃釉瓷。


    即使在叛亂不斷的嘉靖時期,也嚴禁民間使用。


    所以,在雍正單色釉瓷器中,黃釉算是比較名貴的品種。


    “曹兄弟,拍賣行的東西都不能百分百保真,你怎麽一眼就肯定這黃釉杯大開門呢?”範陽聽到曹子建的話,不由開口問道。


    他想知道,曹子建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聽著自己剛才和張林民的對話,胡亂說的。


    “這對黃釉杯呈色亮且白,無嬌嫩之感,顯然是在燒製的時候加入了玻璃白。”曹子建緩緩答道。


    “而玻璃白是清代才開始使用的。”


    “加上雍正黃釉,不像康熙朝那樣在素坯的澀胎上施釉,而是在燒好的白瓷上施低溫黃釉,所以給人的感覺十分潔淨。”


    “就如同麵前這對黃釉杯一般。”


    隨著曹子建的話音落下,張林民適時開口道。


    “範陽,別看曹兄弟年紀比咱們小,但對於瓷器的理解,真的一點都不比咱倆差。”


    範陽點點頭,道:“我現在已經有點期待曹兄弟帶來的到底是什麽杯子了。”


    曹子建沒有廢話,直接將盒子打開。


    將那件底部有小衝線的雍正鬥彩雞缸杯取了出來。


    看到這杯子的樣式,範陽和張林民雙眸都是一亮。


    無論從造型設計,還是紋飾布局,色彩搭配以及填彩工藝,都符合雍正鬥彩雞缸杯的特點。


    “這..這..你管這叫上不了台麵?”範陽忍不住開口道。


    “如果品相完美,我就不說什麽,隻是...”曹子建欲言又止,“算了,還是你們自己看吧。”


    說著,曹子建將雞缸杯放到了茶桌上。


    張林民率先將雞缸杯拿在手中,仔細打量了起來:


    “看著品相完美阿。”


    說著,便是將杯子翻轉了過來。


    頓時,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露出肉疼之色道:“可惜,太可惜了。”


    “別說了。”曹子建何嚐不肉疼呢。


    如果這雍正鬥彩雞缸杯不貴也就罷了,但按目前市場價,品相完好的雍正鬥彩雞缸杯起碼價值700w。


    但現在,撐死350w。


    直接少了一半的錢。


    “可惜什麽阿?”範陽沒看到那條衝線,所以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你自己看吧。”張林民歎了口氣,將雞缸杯放到了茶桌上。


    範陽早就在一旁等的迫不及待了,這就拿在手上端詳了起來。


    趁著範陽鑒賞的功夫,曹子建也沒閑著,拿起範陽帶來的那對黃釉杯,從茶桌上起身,來到了窗邊。


    張林民還以為曹子建是想看這對杯子的透光程度,也就沒在意。


    【叮,檢測到儲物戒指內存入一對雍正黃釉杯。】


    【獎勵重複,現變更獎勵。】


    【恭喜宿主,儲物戒指擴充0.4立方米。】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在現實世界擴充儲物戒指3立方米。】


    【獎勵:儲物戒指空間擴大十立方米。】


    “按照這擴充速度,馬上就能帶飛機大炮回去了。”曹子建暗道。


    隨即,重新回到了茶桌邊上。


    此時,範陽已經將雞缸杯重新放了回去,臉上帶著濃濃的失落之色。


    “我的杯子,怎麽感覺你比我還難過阿?”曹子建見狀,笑道。


    “曹兄弟,他難過的並不是你杯子的品相問題。”張林民笑著解釋道:“而是他沒想到自己一對品相完好的黃釉杯在價值上居然還不如你這底部有一條衝線的雞缸杯。”


    曹子建聞言,露出恍然之色。


    雖然同是雍正時期的杯子。


    但毫無疑問,雍正鬥彩雞缸杯無論是從工藝難度,還是藝術造詣,都遠超雍正單色釉瓷器。


    即便是底部有小衝線,價值也在這對黃釉杯之上。


    “曹兄弟,這雞缸杯準備多少出手阿?”張林民問道。


    “你覺得呢?”曹子建笑著將問題拋給了對方。


    “350w?”張林民試探性的問道。


    “差不多。”曹子建點點頭。


    “我要了。”還沒等張林民開口,範陽搶先道。


    曹子建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張林民。


    畢竟張林民才算第一個買家。


    隻有張林民決定不要,他才好賣給範陽。


    “給他吧。”張林民開口道。


    範陽聞言,原本失落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容。


    隨即,問來了曹子建的銀行卡號,進行轉賬。


    不多時,曹子建就收到了三百五十萬入賬的信息。


    “收到了。”曹子建開口道。


    之後,張林民也是取來了店裏的清三代的瓷器供曹子建鑒賞。


    三人這就在茶室裏就瓷器,閑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古玩攤撿漏的一些趣事。


    最後,張林民提議,三人這會去古玩街逛逛。


    畢竟今天剛好是周末,是古玩街最熱鬧的時候。


    曹子建對此並不抗拒。


    他也想在現實世界找些能夠以假亂真的贗品。


    雖說國人不騙國人,但拿來糊弄一下外國人還是可以的。


    其實,曹子建不是沒想過利用係統獎勵的燒造各種瓷器工藝去做一些仿品。


    但燒造瓷器需要準備諸多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燒出來的。


    所以這事隻能一步一步來。


    鹹陽,古玩街。


    曹子建,範陽,張林民三人目光在兩旁的攤位上掃視著。


    忽然——


    曹子建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身側的一個攤位上。


    在那有著一副圓框,銅製的眼鏡。


    鏡片是水晶的,不過已經裂了一道口子。


    可能是因為時間長了,邊孔已經已經開始生綠鏽了。


    曹子建之所以會被這副民國時期的眼鏡所吸引,並不是這眼鏡如何珍貴,材質如何特殊。


    而是這副眼鏡讓曹子建看到了一個商機。


    視力問題,自古就有之。


    實際上在清末,眼鏡已算不得什麽新奇的東西了,在宣統之前,就有皇帝有過戴眼鏡的曆史。


    早在明朝時,就已經有了“單照“鏡。


    隻是那時由於技術的限製,隻能加工成老花鏡,常常是皇帝賜給老年大臣們的禦品。


    到了清朝嘉慶年間,矯正近視的眼鏡開始出現。


    據說雍正就是個大近視眼,在還未登上皇位時,就得了一副水晶眼鏡。


    自此之後便再也離不得眼鏡。


    不過留下來的畫像中,卻是沒有一張是戴眼鏡的。


    因為眼鏡在當時屬西洋玩意,所有人都認為,皇帝戴眼鏡,有失禮儀。


    乾隆同樣也是近視,不過對於眼鏡,他卻是萬分抗拒。


    在乾隆看來,作為君主,若不能憑自己的眼睛去明察秋毫,還需借以外物,這豈非成了昏庸之君?


    所以當時宣統要提出配置一副眼鏡時,還遇到了前朝遺老們的阻攔。


    雖然後來的宣統配了兩副眼鏡,但在出席重大場合時卻不被允許佩戴。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當時國運衰竭,內心仍有不甘,對於西洋來的東西,先帶了十二分的排斥。


    不過到了民國之後,這種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一批新青年開始接受外來事物。


    眼鏡成了當時的香餑餑。


    相比起珠寶首飾,這眼鏡就是必需品。


    雖然其價格不如翡翠那般高昂。


    但勝在它需求量大。


    而且在民國初期,能配得起眼睛的人,都是有錢人。


    它並不像現在立等可取,而是要大費周章。


    一副定製的眼鏡,就要二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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