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鷗沒有等到答案,臉色陰沉下來。


    “放開林小姐。”


    江時璟摟住林向晚,半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輕嗤:“你不過是她一個保鏢,演她男友玩上癮了,敢命令我?”


    秦鷗與他四目相對,眼神碰撞,冷光四濺。


    他握緊拳頭:“身為林小姐的保鏢,保護她是我的分內之事,你弄疼她了,放開她!”


    “我沒事。”林向晚拽開江時璟的手,改為扶著他,蹙眉問:“你受著傷,出來幹嘛?”


    江時璟盯著她看。


    林向晚在秦鷗麵前這樣關心他,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眼底再也沒了笑意,仿佛病房裏的那個吻隻是他的錯覺。


    林向晚投入其中是假的,與他關係緩和也是假的。


    這個三年前拋棄過他的女人,在病房門口又給他上了一道死刑。


    永不複合嗎?


    江時璟似笑非笑地勾唇:“晚晚,你記性好差,不是答應接我到你的家裏同居嗎?怎麽現在要自己走了?”


    聞言,秦鷗驚疑不定道:“林小姐,這是什麽情況?”


    林向晚不知怎麽解釋,隻是看著江時璟問,“你還想住進來?”


    她以為聽到那些話後,江時璟會覺得沒麵子,不再理她。


    “當然,說好的事就不能反悔。”


    江時璟用有傷的胳膊拉著林向晚,篤定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甩開,“帶我回去吧。”


    “林小姐!”秦鷗急急上前,不知道該怎麽說。


    在林向晚轉頭看他的時候,江時璟也抬了抬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挑釁。


    他像是在明晃晃地炫耀:看,林向晚還是在意我的。


    “江時璟是因為我才受傷,於情於理都應該我來照顧。”


    林向晚語氣篤定,提醒秦鷗不要再問。


    秦鷗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苦笑道:“也是,我隻不過是你一個隨時能送到溫家,無關緊要的保鏢。”我的真心,你一點也看不到。


    林向晚不知怎麽說,轉而想讓江時璟等著白芷然過來,再一起回她那兒。


    隻是她還沒說,江時璟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


    手機明明在左邊褲袋裏,江時璟卻不動,望著林向晚挑了挑眉,“幫我接。”


    林向晚看看他,伸手進他的褲子口袋。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觸碰到江時璟的大腿體溫,抓著手機縮回來。


    是江老夫人打來的電話,裏麵說話的人卻是管家。


    “少爺,不好了!老夫人又犯病了!”


    林向晚臉色一變。


    江時璟蹙眉道:“那你還磨蹭什麽,請錢醫生過去,我現在就回家!”


    “少爺你忘了嗎?老夫人最近在莊園靜養,要有遊艇送錢醫生過去。”


    “……我知道了,我會調一艘遊艇。”


    三言兩語掛了電話。


    林向晚手心出汗,急切道:“奶奶得了什麽病?她身體不是向來很好嗎?”


    江時璟神色凝重,“來不及跟你解釋,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林向晚毫不猶豫道:“你說。”


    “燕京出差,我受著傷行動不便,隻有麻煩你和錢醫生一起去了。”江時璟語氣帶了點哀求,“沒有人陪著奶奶,我不放心。”


    林向晚一口答應:“好,我去。”


    江時璟看向秦鷗,“你送她去鬆山下的渡口。”


    鬆山下的渡口?


    林向晚愣了愣。


    她那晚隔著山水看到的蓮華莊園,就是把車開到了鬆山渡口。


    她不由脫口而出:“奶奶在哪個莊園?”


    江時璟看她一眼,“蓮華莊園。”


    林向晚心口驟然發緊,正要再問,江時璟的手機又響了。


    遊艇已經安排好,錢醫生也緊急趕往渡口。


    江時璟蹙眉看著秦鷗:“你到底送不送?”


    秦鷗討厭他,卻也知道這件事不容磨蹭,大步走向車旁,為林向晚拉開車門。


    林向晚沒有再問,坐車趕往渡口。


    她被秦鷗扶著上了遊艇,見到錢醫生。


    錢醫生講述了江老夫人的症狀。


    “從三年前開始,江老夫人就有頭痛的症狀,做了很多次檢查,都查不出來原因,後來是我調了一種中藥藥方,她每次喝完配以針灸輔佐才能止痛,否則那滋味忍不了啊,老夫人痛極了都要撞牆的!”


    林向晚愈發擔憂,“這種頭痛就一點也沒有征兆嗎?隨時隨地都能發病?”


    錢醫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老夫人經常突然就痛了,雖然查不出原因,但應該和情緒波動也是有點影響的。”


    情緒波動……


    林向晚坐在遊艇上,遙遙望向蓮華莊園。


    老夫人既然在,應該也知道向綰的存在,怎麽從來都沒和她提起過?


    離得越來越近,林向晚也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直到遊艇靠岸,她和錢醫生同時往岸上靠,一個沒留神站不穩,往後跌去。


    關鍵時候秦鷗扶著她,卻抬頭看向前方。


    林向晚跟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愣了愣。


    莊園是城堡風格的建造結構,二樓一處房間開著燈,有人正低頭看過來。


    外麵很黑,人又背著光,林向晚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能從身形依稀分辨出是女人。


    她總覺得那女人眼神怪怪的,來不及細看,上岸後跟著錢醫生跑進莊園。


    江老夫人疼得抱頭,在沙發上蜷縮著。


    她整個人冷汗涔涔,雙手揪著頭發,已經扯下來不少發絲,嘴唇也咬得出血。


    林向晚從沒見過老夫人這副模樣。


    她印象裏,老夫人是個性子恬淡,對她格外和藹寬容的優雅長輩,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苟,從不會這樣狼狽。


    林向晚心疼到鼻酸,幫著錢醫生把老夫人扶起來,拉著她的手哄勸:“奶奶,醫生來了,您很快就不疼了,別這樣傷害自己,好嗎?”


    老夫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愣了愣才抬頭看她。


    林向晚小心翼翼道:“是我,小晚。”


    “小晚!”老夫人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指間還纏繞著雪白的發絲。


    林向晚心疼道:“奶奶,您得了這麽折磨人的病,怎麽都不告訴我?”


    錢醫生抓住老夫人的手,在她手腕間紮針。


    他拿出預先煮好的中藥湯包倒在碗裏,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像是看到救命神藥,一把奪過來仰頭喝完,配合幾針下來,臉色好了不少。


    她迎著林向晚擔憂的眼神,虛弱道:“奶奶太累了,小晚,你等我睡會再說,好嗎?”


    林向晚點了點頭,替她蓋好毯子,“您睡吧,我就在這裏守著,哪裏也不去。”


    老夫人這才安心閉眼,眉頭依舊是皺著的。


    錢醫生抹了把汗,看她安穩睡了才鬆口氣,提起醫藥箱往樓上走。


    林向晚不解,“錢醫生,你去幹什麽?”


    錢醫生以為她很熟悉這裏,回頭道:“來都來了,我去替向小姐看看病。”


    林向晚怔了下。


    那個向綰身上有病?


    她知道這和自己無關,卻還是被好奇心驅使,不由自主地跟著上樓,想見見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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