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楊嗣昌輕輕地點了點頭轉,回頭看著李剛說道,“我能不能向你討個人情,讓他跟在我身邊?”


    眾人看向了李剛,全都在等著他開口答應。


    李剛答應了,楊嗣昌滿意了,張仲禮也有了前途,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讓人沒想到的是李剛居然沒答應。


    “大人,此事怕是不妥的。”李剛麵容嚴肅的說道。


    “為何?”楊嗣昌好奇的看著李剛說道。


    “一來他自己不願意,這是最關鍵的。再說了,下官這裏剛剛打開局麵,正是缺人才的時候,尤其是讀書人。手下本就沒什麽人,就這麽一個大人還要走了。”李剛一臉苦笑的說道,“大人怎麽忍心?”


    “新軍所不比其他地方,地方小,人也少,會讀書的人就更少了。不像大人手下文臣如雨,武將如雲,還請大人放過他吧!”


    楊嗣昌指著李剛說道:“話語中頗多奸猾之處,你就不為他的前途考慮一下嗎?”


    “前途?”李剛搖了搖頭說道,“邊塞之人,也不是太看重這些。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知道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


    張仲禮向前走了一步道:“大人,我的確不想離開這裏。到了新軍所之後,下官所見皆是百姓苦楚,下官想踏踏實實為這裏的百姓做點事情。”


    “行了,我知道了。”楊嗣昌擺了擺手說道,“好不容易看中一個人,還帶不走。行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去別的地方轉一轉吧!”


    “是,大人。”眾人答應了一聲一起向倉庫外麵走了出去。


    出了倉庫之後,楊嗣昌試一下看了看說道:“咱們去你的軍營看一看吧!”


    “是,大人。”李剛低著頭答應道。


    一行人離開了庫房,直接趕奔了軍營。到了軍營之後,這裏也沒什麽人,一群人便直接走進了大營。


    “人都到哪去了?”李嗣昌四下看了看人說道。


    “原本是在街上迎接大人,”李剛在旁邊解釋道,“迎接完了大人之後,他們就到教場上去訓練了。軍中有規定,除了晚上休息,其他時間不允許回營房。”


    “還有這規定?”楊嗣昌好奇的問道。


    李剛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有這規定。”


    “咱們進去看看吧!”楊嗣昌指著一座營房的門說道。


    李剛點了點頭,伸手招呼了一下,不遠處一個人跑了過來。手裏麵拎著一大串鑰匙,李剛指著營房的門說道:“把門打開。”


    “是,大人。”拿鑰匙的人答應了一聲,快速的將門打開了。


    楊嗣昌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營房,走進去之後,楊嗣昌笑嗬嗬的說道:“走進來就和其他的營地有所不同了,能看出李剛的治軍功力。”


    “大人此話怎麽講?”楊國柱在旁邊捧著說道。


    楊嗣昌看了一眼,他也沒拆穿,的確需要有一個人在旁邊捧著自己。於是笑著點頭說道:“你們聞一聞。”


    眾人聞了聞之後,表情有些遲疑的說道,沒有什麽呀?


    李剛看到這一幕,也不得不佩服,明明每個人都能看出來,那全部都裝傻。大人不說我就什麽都看不出來,關鍵是表情還那麽真誠。


    無論文官武將全都有這樣的資質,厲害厲害。


    楊嗣昌笑嗬嗬的說道:“營房之中居然沒有臭味,真的是很難得。你們以前也不是沒去過其他的營房,那裏是什麽味道?你們應該一清二楚。”


    眾人聽了這話之後,全都麵露恍然。


    “大人沒說,我都沒想起來,”楊國柱連忙在旁邊說道,“的確如此,以前的營房住滿了大漢,味道很差勁。沒想到李大人的營房居然沒什麽味道,難得,太難得了,關鍵是怎麽做到的?”


    李剛看向了楊國柱,對這位壯漢總兵有了一些改觀。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能征善戰的莽漢,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能夠走到這個位置上,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


    “啟稟大人,”李剛向前走了一步說道,“是因為我們營房中有澡堂。”


    “洗澡的地方?”楊嗣昌好奇的問道。


    李剛點了點頭說道:“營中有規矩,每天訓練完了之後就要去洗澡。隻有洗幹淨了,檢查了沒有味道才可以去吃晚飯,不然不允許吃飯。”


    “如此嚴格?”楊嗣昌連忙問道。


    李剛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嚴格。”


    “為何要如此嚴格?”楊國柱皺著眉頭說道,“訓練一天本就很累了,為什麽還要製定這樣的規矩?”


    “回大人,如果不洗幹淨容易生病。”李剛低頭說道。


    眾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懂沒懂,李剛也沒再進一步解釋。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反正幹淨衛生,總比過臭烘烘的要好。


    楊嗣昌向屋子裏麵走了幾步,臉色又變了,指著床上的被子說道:“你要求他們這麽疊的?”


    李剛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明代的被子想像後世一樣,疊成板板正正的方塊是不太可能,但要求整整齊齊,疊成長方形還是有可能的。


    床上每一塊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方方正正。


    “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楊國柱在旁邊說道,“如此作為又是因為什麽?”


    “為了鍛煉他們的服從性和令行禁止。”李剛在旁邊緩緩的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楊嗣昌捋著胡子點頭道。


    在屋子裏麵轉了一圈,摸摸褥子的薄厚,被子的薄厚,又看了看將士們的用品,楊嗣昌這才滿意的向外走了出去。


    “每一個營房皆是如此?”出了營房楊嗣昌好奇的問。


    “皆是如此。”李剛在旁邊點頭說道。


    “好,好。”楊嗣昌滿意的點頭說道,“你還真是喜歡給人驚喜,到了新軍所之後,所見所聞讓我歎為觀止,作戰練兵之能皆是如此。”


    “卑職隻是盡職盡責而已。”李剛連忙低頭說道。


    “說得好啊,盡職盡責,”楊嗣昌頗為感慨的說道,“如今我大明內有民亂,外有韃子野豬皮,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如果百官都能做到盡職盡責,我大明必然中興有望。”


    “謹遵大人教誨,”周圍的人一起大聲的道。“卑職等自當盡職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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