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皮實耐用,但也要看怎麽用。你手下的那些炮兵激動起來就打起來沒完,等到發現的時候,炮管都燒廢了,槍基本上也一樣。”


    李剛尷尬地撓了撓頭,最終隻能認了。


    想想自己當兵的時候,雖然沒打過仗,但是聽自己的前輩講過。上了戰場之後,人的情緒一激動上來,很多事情就不受大腦控製。


    扣住扳機就不鬆手的事情,也不是沒人幹過。


    等到打完仗才發現槍不行了,肩膀也廢了。打仗的時候倒是沒感覺到後坐力,肩膀全都是力量,打完了,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又要休養生息了。”李剛搖了搖頭說道。


    李恒沒有搭理自己的父親,戰爭不就是這麽回事嗎?打的就是資源。如果你的資源足夠多,你就可以持續的作戰。


    資源不夠那就打一會兒停一會兒,攢了一些資源,攢夠了再打。


    大軍在傍晚時分進入了長城,獨石堡的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周旺福帶著他身邊的所有人跑來迎。


    見到俘虜和戰馬,周旺福眼睛都快紅了。


    周旺福想起了韓正和他說的話,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人,周旺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機會從手邊流走感覺真不好受,尤其是機會曾擺在眼前,而自己實力不行。


    “大人,周旺福在那邊。”韓正在李剛身邊見到了遠處的周旺福,忍不住提了一句。


    李剛看了一眼韓正,笑著問道:“你很看好他?”


    韓正歎了一口氣說道:“臨走的時候我曾經試探過他,問他願不願意帶著手下人跟咱們一起上戰場。大人,您猜他是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李剛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跟我說上了戰場,他的確能混一份功勞。可他手下這些人老的老弱的弱,裝備也不好,實際上並不會幫上什麽忙。真上了戰場,他手下這些人肯定會死。”


    “他不能用手下的命換自己的功勞,”韓正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當時就問他,你不是想離開這嗎?他跟我說他的確想離開,但不是這麽離開。”


    “大人,您知道我想到了什麽?”韓正轉頭看著李剛說道。


    “想到了我們自己。”李剛笑著道。


    韓正點頭說道:“沒錯,我的確想到了我們自己。當初我們也是這麽過來的,大人也是如周旺福愛護手下一樣愛護著我們。”


    伸手拍了拍韓正的肩膀說道:“把他叫過來。”


    “是,大人。”韓正麵露喜色催動戰馬走到了周旺福的身邊。


    到了李剛的身邊,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周旺福參見李將軍,恭喜李將軍旗開得勝,揚我大明軍威。”


    看了他一眼,李剛點了點頭說道:“你做的不錯,此次出戰,你在後方堅守糧道,維護得力。為大軍及時轉運物資,做得很好,本將軍會向朝廷為你請功。”


    周旺福抬起的頭,臉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實際上他什麽也沒做,李剛走的時間也不長,他們自己攜帶的物資已經夠了,根本不需要什麽轉運。


    可這東西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


    分潤一份功勞,對李剛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李剛還準備把其他幾個堡壘的守將和守軍也全都加進去。


    如此一來,朝廷給的賞賜就會有他們一份。


    多少的李剛就不管了,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李剛自己給的賞賜自然是沒有他們的份的,那是自己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多謝大人。”周旺福撩起衣服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李剛點點頭說道:“你起來吧!”


    周旺福眼圈通紅的,從地上爬了下。


    “我知道你想離開這,但現在本將軍告訴你,其實你不用這麽著急離開這裏。從現在開始,這裏本將軍說了算。”


    李剛聲音嚴肅的說道:“我為你們提供足夠的糧食,足夠的裝備,補充足夠的人手。好好在這裏堅守,會有你一份功勞的。”


    “謝大人。”周旺福低著頭說道,“末將願為李將軍鎮守獨石堡。”


    按道理說,此話已經有些過了,算得上有些僭越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周旺福在向李剛表忠心,在場的其他人也不覺得有什麽。


    這裏就是自己家將軍說的算,自己家將軍的地盤。


    “行了,”李剛笑著說道,“天快黑了,本將軍也不走了,今天咱們就在這裏休息,明天一早再趕回新軍所。”


    “是,將軍。”眾人大聲的答應他。


    北京城,紫禁城,乾清宮。


    天雖然黑了,宮門也落了鎖,皇宮大內依舊燈火通明。宮女和太監全部強打精神,誰也不敢露出疲倦的神色。


    崇禎皇帝本就是一個勤政的皇帝,今天興致比往常還要高。


    乾清宮內,崇禎皇帝坐在龍椅上, 下麵的椅子上坐著一位文臣。君臣二人聊聊天,笑聲不時的傳出來,看得出來皇帝很開心。


    “好,太好了。”崇禎皇帝拍著大腿說道,“沒想到我大明還有如此能爭善戰的將領,這一戰果然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風。”


    “是啊!”楊嗣昌頗為感慨的說道,“到達新軍所之前,臣也沒有想到。李剛絕對是一位將才,將來說不定會有大用。”


    “愛卿說的沒錯。”崇禎皇帝點點頭說道,“看到愛卿奏的時候,朕心裏麵多多少少還有些疑惑。現在聽了愛卿的講述,心裏麵已然沒了疑惑。”


    “此人到了新軍所之後,每一步都做得很好。開墾土地,招募百姓,編練軍隊,每一樣都沒讓人失望。麵對韃子,敢於出擊,最重要是一戰而勝,難得,太難得了。”


    楊嗣昌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猜到皇上會高興,但沒想到皇上會如此高興。


    年前自己的奏疏就進了京,現在回來隻是向皇上匯報一下自己巡查的情況,同時向皇上請聖旨支持自己的改革。


    沒想到皇上會拉著自己長談,而且見麵談的就是李剛。楊嗣昌頗為感慨,皇上對勝利的渴望,已經遠超自己的想象。


    想想皇上剛剛說的那些戰報,楊嗣昌也很無語,全是戰敗的。戰勝的大多也是粉飾出來的,真正的大勝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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