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麵的人說假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王承恩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說道,“咱們慢慢查就是了,總有讓他們說真話的時候。”


    “你看看,你看看,”崇禎皇帝拿回了王承恩遞過來的奏書,“貪汙,吃空餉,一千人實際上隻有三百人,你告訴朕這怎麽打仗,怪不得打不贏。”


    “朕拿了那麽多錢給他們,錢呢?他們全都揣到自己腰包裏去了,這邊大敗,那邊也大敗。他們這麽幹,怎麽可能不敗。”


    咬了咬牙,王平向前走了幾步說道:“皇上,奴婢把錢給皇上拿回來了。”


    “你拿回來了?”崇禎皇帝轉過頭說道。


    “皇上,奴婢查清了他們貪汙腐敗的事實,查查了他們的家,這是奴婢帶回來的錢。”王平向前走了一步,將一份單子舉到了崇禎皇帝麵前。


    崇禎皇帝伸手將單子拿過來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平緩了不少。眼睛有些發紅的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一百七十多萬兩,他們怎麽敢啊!”


    王承恩看了一眼自己的幹兒子,歎了一口氣。


    這份單子王承恩已經看過了,他知道是幹兒子拿回來保命的,也知道自己的幹兒子的確做了很多的事情。


    將手中的單子放下,崇禎皇帝轉頭看著王平說道:“你不錯,你很好,接著說吧!”


    “是,皇上。”王平心裏麵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禁對李剛佩服了起來,李剛果然有先見之明自己帶了錢回來,果然能讓皇上消氣。


    “奴婢查到了龍門所,查清他們不但貪汙吃空餉,還將衛所的土地劃歸到自己的名下,甚至還和商人勾結,往草原上倒賣物資。”王平歎了一口氣說道,“除了常見的糧食衣物之外,他們還倒賣鐵器和兵器,甚至還販賣情報。”


    “上一次韃子來犯,他們把大明軍隊駐紮在何處,每處駐紮的將領是誰,駐紮了多少人,全都告訴了打韃子。所以韃子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逆賊呀,逆賊!”崇禎皇帝憤怒了,猛的拍著桌子,手都震的通紅。


    “奴婢原想將他們拿下,送到京城裏來,誰能想到他們膽大包天,居然將奴婢給扣下了,然後還準備跑,他們想要跑到後金去。”


    “李剛趕到了之後,他們見跑不了了,於是就想投降。這才有了高公公勸降,他們殺了高公公的事。”王平低著頭說道。


    崇禎皇帝眼睛微眯一說道:“你確定是他們殺了高啟潛?”


    “奴婢也不知道,”王平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太亂了,高公公勸降,這是要答應他們的要求,對他們既往不咎。李將軍不同意,李將軍說可以不追求他們叛亂的事,但其他的事情要嚴查,城頭上就放了箭,將高公公射死了。”


    “你覺得是不是李剛安排的人?”崇禎皇帝眯著眼睛說道。


    “回皇上,奴婢不知道,”王平搖搖頭說道,“在城頭上他們言語間似乎已經和高公公商量好了。隻要高公公勸降,他們就投降,因為李將軍攔著才沒成。”


    崇禎皇帝臉色不斷的變幻,大概琢磨出來一些是味道。


    龍門所的人貪汙腐敗,甚至還走私物品,李剛也想除掉他們,但李剛作為邊將自己出手不方便,所以才讓王平出手。


    王平為了立功,為了銀子,所以下手了。


    下手了之後,龍門所的邊將,想要反抗想要跑,高啟潛聽了之後覺得是打擊李剛的機會,於是和龍門所的叛軍取得了聯係。


    一來自己可以立功,二來可以打擊李剛。


    “愚蠢!”崇禎皇帝忍不住罵了一句。你想要製約李剛,想要打擊李剛,你也不能這麽幹。什麽人能用,什麽人不能用,你心裏沒數嗎?


    你還是要配合李剛的行動的,像王平這樣。


    節製李剛,監視李剛,要暗中進行的。居然想用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奪權,他們是幹事的人嗎?他們能幹事嗎?


    “你有證據?”崇禎皇帝盯著王平說道。


    王平搖了搖頭,苦笑的說道:“奴婢沒有證據,來之前李剛還囑咐了,不要我提高公公和他們勾結的事,免得節外生枝。”


    “他還知道節外生枝?”崇禎皇帝冷笑的說道,“他順水推舟殺掉了高起潛,膽子實在是太大了,簡直目無王法。”


    王承恩站在一邊,心裏麵歎了一口氣,李剛這一關算是過了。


    皇上雖然在罵李剛,語氣卻不是很重。


    李剛的謀算就是讓崇禎皇帝覺得那裏麵有陰謀,陰謀是他能夠猜到的。陰謀論這種東西,人們總是習慣相信自己猜到的。


    藏著掖著反而容易讓他覺得裏麵有貓膩,反而會追查不休,索性就給他一個真相,他自己猜到的真相。


    “他不讓說你還說?”崇禎皇帝盯著王平說道。


    王平咬了咬牙說道:“奴婢是皇上的人,皇上派奴婢到赤城,是看著他們有沒有瞞著皇上的事情,奴婢自然不能瞞著皇上。”


    欣慰的點了點頭,崇禎皇帝轉頭對王承恩說道:“他很不錯,你養了一個不錯的幹兒子。”


    “為皇上盡忠。”王承恩低頭說道。


    “李剛在做什麽?”崇禎皇帝轉回頭問道。


    “邊關將領整訓的差不多了,奴婢離開前李剛已經準備招募新軍了。”王平想了想說道,“或許也在追查商人們走私物資的事。”


    “朕知道了,”崇禎皇帝擺了擺手說道,“明日或許有人會鬧騰,表麵上朕不能賞你點什麽,回頭讓你幹爹也賞你點吧!”


    “謝皇上。”王平趴在地上說道,“奴婢為皇上盡忠,不求賞賜。”


    “行了,”崇禎皇帝擺了擺手說道,“朕賞罰分明,豈會克扣你一個小太監的賞賜?”


    “謝主隆恩。”王平再次叩頭說道。


    王承恩向前走了一步,壓低了聲音問道:“皇上,李剛那邊怎麽辦?要不要派人申斥一番?”


    “算了,”崇禎皇帝歎了一口氣說道,“看看這堆爛攤子,他在那邊也不容易。以禦下不嚴的罪名申斥一番也就是了,其他的就算了。”


    王承恩笑著道:“陛下寬宏大量,李剛知道之後必然會對陛下更加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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