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瞥了一眼李恒,一時之間有一些哭笑不得,自己的駙馬總是以一副成熟的麵孔示人,他在私底下卻總有孩子的一麵,一點都不像少將軍。


    抬起頭看了一眼錢大河長平公主問道:“朝廷給了什麽支持?”


    錢大河表情變得有一些古怪無奈的說道:“朝廷給了兩千人。”


    長平公主轉過頭看向了李恒,沒有開口說話,表情非常的無語,但這已經讓李恒明白長平公主是什麽意思了。


    李恒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我們還是說回周總兵吧!”


    錢大河笑了笑,不想讓自己家的少將軍太過尷尬,連忙開口說道:“周遇吉接任山西總兵官,赴任之後,淘汰老弱殘兵,修繕兵器,加強練兵,積級備戰。”


    “李自成攻占陝西後,周遇吉與山西巡撫蔡懋德分別布置河防,並向京師求援,朝廷派遣副將熊通率領二千士卒助戰,周遇吉留下熊通防守黃河之後,趕赴代州為北京建立阻擊防線。”


    “平陽守將陳尚智投降李自成,勸降熊通,並讓他遊說周遇吉歸降。”


    “周遇吉見到熊通後,怒斥道:“我受國家的厚恩,怎麽可能跟著你叛逆?你統兵兩千,不去殺賊,為什麽反而要做說客?””


    “周遇吉怒斬熊通,將首級送往北京,以顯示自己效忠明朝的決心。”


    “二月七日,太原淪陷,山西巡撫蔡懋德自縊殉國,第一道防線被打破,按照兩個人的約定。周遇吉現在應該在代州忻州,建立自己的防線,準備與李自成決一死戰。”


    李恒一時之間無語了,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人家希望朝廷能夠派援軍過去,朝廷派了兩千人,派了一名將領過去,結果到了地方,這名將領直接選擇了投降,還反過來勸周總兵也投降。


    這叫什麽事兒啊?這太丟人了。


    長平公主也是一臉的尷尬,無奈的說:“就像你說的一樣,李自成現在軍威正盛,朝廷很多人都動了心思,各地的將領就更不用說了。”


    李恒站起身子走到了地圖前:“忻州守不住,代州也守不住,周遇吉唯一能守的地方就是寧武關。”


    “朝廷如果能夠馬上做出決斷,派人去支援寧武關,這一仗就有的打,如果援軍足夠,甚至能夠打出反擊。”


    長平公主看著李恒,緩緩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歎了一口氣:“現如今朝堂上還在爭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周總兵恐怕等不到援兵了。”


    “要看周遇吉能堅持多久。”李恒想了想說道。


    錢大河連忙向前一步補充道:“寧武關位於山西中部,傳說由鳳凰所變,故有“鳳凰城”之稱。寧武是由太原北上大同的交通要道,景泰年間建築關城,與偏關、雁門關一起成為防禦韃靼騎兵的山西三關之一。”


    “想要拿下寧武關,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而且拿不下寧武關,大軍就沒有辦法進攻大同和宣府,也就沒有辦法借道攻擊打京城。”


    “問題是其他方麵也沒辦法抵擋啊!”李恒皺著眉頭在地圖上看了一眼說道,“隻能希望這位周總兵能夠多抵擋一些時日。”


    兩個人正在對話,外麵又有人來傳話了。


    李恒表情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長平公主,又看了一眼錢大河:“是不是宮裏麵又把王平給派來了?”


    陳大河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少將軍料事如神。”


    “這一次又是讓長平進宮?”李恒皺的眉頭說道。


    “讓少將軍也一起,”錢大河低著頭說道,“用王平的話來說,是想讓少將軍進宮一起商討山西的戰事。”


    “倒是有意思,”李恒站起身子說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長平公主和李恒出了門口上了馬車,徑直趕奔了紫禁城,來到紫禁城,一路被王承恩引著進入了乾清宮。


    與每次並沒有什麽不同,但一進屋卻發現不一樣的。


    今天這裏除了崇禎皇帝之外,還有很多的大臣,李恒看過去發現有的自己認識,有的自己不認識,但大多數都不認識。


    兩個人走到大殿正中央行禮道:“參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禎皇帝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免禮,今天把你們兩個找過來,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山西的戰事,遼東的援軍遲遲不到,到現在為止才剛過薊州,這也太慢了。”


    “下了大雪,天氣寒冷,道路不好走,”李恒想了想之後抬起頭說道,“所以行軍才慢了一些,我聽家裏的人說,過來的軍人當中發生了大麵積的凍傷,想個走快也不可能。”


    在場的眾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變得有一些詭異。


    誰都知道李恒就是在撒謊,遼東本就是苦寒之地,遼東軍又是在遼東作戰的,如果說哪裏的軍隊最不怕冷,那就是數他們了。


    無論是保暖措施,還是冬季作戰經驗,遼東軍都比別人要好。


    要知道別的軍隊穿的都是布甲,遼東軍的是棉甲,武器上更不一樣,很多軍隊的武器到了遼東都不能用,但遼東軍都可以。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跟我說走過來的路上凍傷了?


    雖然知道李恒在說謊,但是也不敢去戳穿李恒,當然了,朝堂之上也不是沒有二傻子,有一個二傻子就站了出來。


    工部尚書範景文向前走了一步,一臉倨傲的看著李恒:“駙馬此話差矣,遼東的軍隊怎麽會怕冷?怎麽會發生凍傷?在我看來就是無視朝廷的律令,無視皇帝的聖旨。”


    “一路上走的這麽慢,遷延罔顧,畏戰不前,這是大罪,駙馬,你這樣一句話恐怕是糊弄不過去。”


    李恒轉頭看了一眼範景文,感情變得有一些古怪。


    這種二傻子是怎麽站到朝堂上來的?


    崇禎皇帝已經沒有人可用了?


    還是說這是故意跳出來讓自己噴他的?這裏麵有沒有什麽陰謀,李恒一時之間還真就有一些遲疑了。


    倒不是李恒想的多,有迫害妄想症,關鍵是正經人誰能幹出這事來?


    李恒快速的思索在腦海中翻找著範景文的資料,找著找著還真讓李恒給找到了,別說這個人的資料還真有一些讓李恒詫異。


    範景文,明萬曆三十七年中舉,明萬曆四十一年進士。


    父親範永年,曾任南寧知府,在鄉裏享有聲望,人稱“佛子”。一名妥妥的官二代,大名士紳集團的一員。


    為官多年,從地方到中央,做的官職也很多。


    幾次起起伏伏,算得上是宦海老臣,這個人能夠得到崇禎皇帝的重用,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崇禎二年七月,升任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巡撫河南。


    同年,己巳之變發生,他率領自己的部下八千人出兵勤王,兵餉都是自理。抵達涿州時,四方的援兵多數都搶掠,隻有河南的部隊秋毫無犯。


    範景文移兵駐守京都大門,又移兵駐防昌平,遠近之人都依靠他得到安定。


    範景文再升為兵部左侍郎,在通州練兵。


    根據記載,當時通鎮剛開始設置,士兵都是招募的新兵,範景文訓練有度,軍容齊整,戰鬥力高強。


    在李恒看來,這都是溢美之詞,不足信。


    最有意思的是李自成打破了宣府,兵鋒直指京城,有大臣提出讓思宗棄京南逃,以避鋒芒,對此,範景文堅決反對,說:“團結人心,堅守待援而已,除這以外,我什麽也不知道。”


    李自成打破了北京城,範景文投井自殺了。


    翻看了一遍資料之後,李恒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人,想了想,李恒得出了一個結論,範景文就是一個正統的儒家官僚。


    有了這個結論,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


    在這個時候大義凜然的斥責自己,一方麵是想試探一下自己,另外一方麵估計也是出於心中的義憤,朝堂上打壓自己家的應該就有他。


    在範景文看來,自己家離二臣賊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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