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奇跡,真是一場奇跡,在昨天的大水過後,居然還有雞哥幸存,並在旭日東升之時,發出破曉啼鳴。


    “呼……終於是清理完了。”


    王猛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雖然夫子大顯神通,將洪水基本消散幹淨,但到底還是被水泡過,家裏是一團亂。


    昨兒個晚上,整個稷下的百姓全都是通宵忙活過來的。


    整理亂糟糟的家,再拉出幾具不知道從哪兒衝來的屍體,眼熟的就哭,認不出來的就堆放在一旁,等稷下官府來處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稷下是保住了,但在如此大規模的洪水中,說無人傷亡,那肯定是假的。


    這四處的哭聲,斷斷續續,直到天明,方才有些許安靜。


    “唉……”


    王猛長歎一聲,將今日休息的牌子掛上,提著一籃子東西離開。


    他算是比較幸運的,老娘媳婦孩子都在。


    今天這情況,恐怕也沒有幾個客人有心情來豆腐店吃飯,索性便關了。


    妻子在家中照顧老娘孩子,他要有一些事要做。


    王猛來到娘娘廟,卻驚訝地發現,已經有不少人來到這裏。


    林姑娘塑像前的地麵上擺滿了貢品,香爐上也升起道道青煙。


    “原來大家都……”


    王猛大為觸動。


    昨日,百姓們隻是被林姑娘的真麵目所震驚,加之三大妖王齊聚,洪水泛濫,蜈蚣大妖猖狂,拿人命做要挾,大家都驚魂未定,不敢接近。


    但經過一夜的冷靜後,大部分人都意識到,是林姑娘救了他們,於是乎,便帶著貢品前來祭拜。


    人心都是肉長的,海神娘娘幾百年所積累的功德都是口口相傳,深入人心的。


    “嬢嬢……”


    小女孩朝著塑像伸出手,想要抱抱。


    陽光照耀下,林姑娘塑像的嘴角微微上揚。


    或許……不用千年。


    稷下學宮。


    陳勝再一次來到這裏,提著一壺酒,來看望兩位老人。


    這壺酒裏,泡著一塊化龍蜈蚣的甲殼碎片,象征意義大過實用,沒辦法,時間太短了,來不及。


    “小子,你還真帶了酒來啊。”


    孫大儒躺在床上,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起一抹微笑。


    “是那蜈蚣酒嗎?”


    李大儒笑著道:“不是,我們可不喝。”


    “是,小子親手用刀斬下來的。”


    陳勝點頭。


    “好!”


    李大儒竭盡全力大喝一聲,捋了捋額前兩縷白發,“扶老夫起來,嚐嚐鹹淡!”


    “李老師,您的身體……”


    宰予目中含淚,不忍直視。


    有的學子們早已淚流滿麵,低聲抽泣。


    “你們就滿足一下我倆之願吧,不喝上一口,睡覺都閉不上眼啊。”


    孫大儒笑道。


    端木賜和仲由對視一眼,上前將兩老人攙扶起來。


    陳勝,孫大儒,李大儒,三人呈“品”字行而坐,將一張小桌圍在中央。


    這桌案上,一碟炸花生,一碟小魚幹,一壺酒,三個杯。


    嘩啦,嘩啦。


    美酒倒入杯中。


    孫李二人迫不及待,將酒入喉,梗著脖子咽下,而後讚歎一聲。


    “好酒!”


    其實沒有蜈蚣甲殼碎片,這也是一壺佳釀。


    “小子,聽說你挺會作詩?”


    李大儒問道。


    “全是抄的。”


    陳勝飲下杯中酒,老實交代。


    “你小子。”


    李大儒哭笑不得地瞪著陳勝道:“老夫不管你是抄的,還是自己想的,就今天這酒席,必須作出一首傳世詩詞!”


    “是極是極。”


    孫大儒拍手道:“好叫我等也流傳千古!”


    現場作出一首傳世詩詞?


    端木賜等人聞言心中不禁捏了把汗。


    他們打定主意,待會兒隻要陳勝能作出一首不錯的詩詞,定一起拍手叫好,硬吹也要給吹成千年一遇,萬年難得。


    “其實二位老師為稷下百姓所做之事,足以名傳千古,小子作詩,倒有些畫蛇添足了。”


    陳勝笑道。


    “哈哈哈,讓你小子作詩,這麽婆婆媽媽地幹什麽?”


    孫大儒又飲下一杯酒,氣色紅潤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那宋娃娃能流傳千古,我等就不能有首詩詞為後人所記?”


    他已耄耋之年,十幾歲求學之時,宋瑞還是個奶娃,叫一聲小孩兒,合理得很。


    “孫老頭兒說得對,難道我們兩人,就當不得心學陳子的一首詩嗎?”


    李大儒笑道。


    “當得,當得。”


    陳勝舉杯一飲而盡,以示敬意。


    “敢問二位老師姓名?”


    “孫止戈。”


    “李克悝。”


    “好,那小子就獻醜了。”


    陳勝拱手道:“既然是以酒起,那便作首與酒有關的詩。”


    “好,那我等洗耳恭聽!”


    孫、李兩位大儒相視而笑。


    周圍眾學子們都備好筆墨紙硯,準備第一時間記下來。


    就算是硬傳,也要給這首詩傳承千古!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陳勝一開口。


    端木賜的眉頭便舒展開。


    妥了,開頭就是經典,氣勢磅礴,後麵隻要穩住,便是一首好詩。


    別人不知道,陳勝可知道,這首詩不止好,還是詩仙李白最具代表性的佳作之一,也是他最喜歡的詩詞之一。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


    陳勝對這首詩小改了一下,將裏麵的“岑夫子,丹丘生”二人改成了“孫止戈,李克悝”,“陳王”改成了“乾祖”,讓兩位大儒流傳千古的同時,也讓詩詞變得更加貼合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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