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風:“……”


    受歡迎是他的錯嗎?


    他都快哭了:“溪雲,你不能對我這麽殘忍,我並不喜歡他們,你為什麽要讓我為別人的行為買單?”


    “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要讓我一個練氣小女修,對上你身邊那些實力強橫,家世背景強悍的……朋友們。”


    沈長風啞口無言。


    “我……我可以護住你。”


    “你自己信嗎?”


    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沈長風知道……可。


    看著穆溪雲冷靜到可怕的眼神,沈長風周身的血仿似都涼了下來。


    沈長風深知自己生而為人,在大家族大宗門中,不可能不和別人打交道。


    那些女修,大多都來自於各大世家,天資出眾的。


    潛力很大。


    未來幾十年乃至數百年,可能都是大荒界頂尖的那一撥人。


    他身上背負有宗門和家族的責任,結交這些人,本身就是他職責。


    他根本不可能為了穆溪雲,就和這些人斷絕關係。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了,兩個人,相愛,階層差距大了,是很難真正走到一起的。


    如果,如果穆溪雲是和他同一階層的人,也不用樣樣匹配,隻要,隻要她的實力夠。


    像是找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他緊緊拉住穆溪雲的手,急切的說:“溪雲,大荒界以武為尊,隻要你實力夠了,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來找你麻煩。”


    “你是說等我到金丹境,或者元嬰境?”穆溪雲思索了一下,說,“如果那時候,我還對你心動的話,的確是可以。”


    她好似在考慮兩人的未來。


    可……


    她晉升到金丹境,或者元嬰境前,她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這段時間,少則數十年,多則數百年。


    這麽久,到時候穆溪雲都成別人道侶,黃花菜都涼了好嗎?!


    “不行,你不能去找別人。”沈長風急的眼睛都紅了。


    穆溪雲拂開他的手,說:“這是我的事情。”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當然不會聽自己的。


    沈長風很清楚這點。


    如墜冰窖。


    他又氣又急:“不行,我不準你去找別的男人。”


    穆溪雲忽然問:“我要找,你怎樣,要殺了我嗎?”


    “當然不會。”沈長風脫口而出。


    “你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沈長風:“……”


    他拉緊穆溪雲的手,語氣有些央求:“別,溪雲,別這麽殘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他眼尾很紅,眼中有可疑的晶亮。


    看起來有些可憐,像被人拋棄的大狗狗。


    他生的還很俊美。


    美人落淚,總叫人心疼。


    穆溪雲下意識就想安慰他,答應他,讓美人展顏。


    她一呆,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幾乎失控。


    忽然就明白了,何曼口中說的,找心儀的男子,和他一起體驗愛情的酸甜苦辣……


    這一刻,穆溪雲心中快速閃過不舍,痛苦,難過……


    當然,這些情緒具體是什麽,她不清楚。


    隻是覺得心口很堵。


    讓她又想起和小翠姐友誼消失的那種痛苦。


    她不敢細品,反射性的就將沈長風帶給她的情緒,一股腦打包,扔進了心底那個深淵中。


    她是強者,要做強者應該做的事情。


    要理智。


    她別開臉,不看沈長風,說;“我不打算改變我的決定。”


    “不,我不準你去找別人,我就是最合適的那個。”


    “你不是。或許你覺得我合適你,但是你並不合適我。”


    姑娘一句句冷靜的話,恍若刀子,一字字的紮在青年心口。


    沈長風感覺到窒息。


    穆溪雲推開他,想起身。


    可沈長風非常的執著,不給她走,也不跟她說話,就死死的盯著她,眼圈發紅。


    穆溪雲索性閉上眼睛。


    一息,兩息……


    一盞茶……一刻鍾……一個時辰……三個時辰……


    咕嚕嚕——


    “我餓了。”穆溪雲道,“這是唯一的一次,以後不要再浪費我修行的時間。”


    姑娘的聲音嬌嬌脆脆,內容卻冰冷無情。


    像此時窗外呼嘯的晨風一樣凜冽。


    沈長風原本已經幹澀的眼睛,瞬間蓄滿淚水,須臾便有一顆滾出眼眶,滴落在穆溪雲的手背上。


    穆溪雲感覺手背一燙。


    忍不住攥了攥拳。


    她閉上眼睛,想象著,把沈長風和他的淚水,一起扔到深淵中。


    但他落淚的樣子還繼續在腦海顯現。


    穆溪雲強迫自己繼續扔。


    一次,兩次,五次……


    扔多幾次,總會麻木的,就像第一次扔小翠姐那樣……穆溪雲這樣想。


    她要往明媚的花海走去。


    忽然,穆溪雲感覺身子一暖。


    是沈長風覆住了她。


    他將臉埋在她頸項中,滾燙的淚水順著他倆的臉頰,滑落到穆溪雲的鬢發中。


    穆溪雲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跟著蜷縮了起來。


    “溪雲,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我們總會有辦法的,好不好?”


    他嗓音嘶啞,喉嚨像被炭火燙過。


    穆溪雲咬牙。


    沈長風感覺到姑娘的呼吸變得急促。


    顯然心情很不平靜,或許在抗爭,在做艱難的抉擇。


    沈長風不敢打擾她,隻心機的將臉貼近些她的臉,確保自己滾燙的淚水,能一遍遍的劃過姑娘臉頰。希望能喚起她的惻隱之心。


    穆溪雲呼吸漸漸平靜下來。


    沈長風感覺到她咽了一下口水。


    她要說話了。


    要給出答案了。


    沈長風屏住了呼吸。


    他聽到懷中的人說……


    “等你想出辦法再說……這段時間,我不會等你,我會去嚐試找其他能讓我心動的人。”


    隔了兩息,他感覺到姑娘似乎是遲疑了一下,沉默許久,才又開口。


    “我搬出聽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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