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采用特殊狀態,他速度太慢,定然逃脫不了魚獸之口。


    被吞掉,他就被彈出玉山法陣了。


    思及此,齊慕白咬牙,拚著丹田筋脈受損的風險,瘋狂調動靈力,再次與本命寶劍合二為一。


    嗖——嘩啦——


    白色流光衝出水麵,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入茂密的樹林中。


    咳咳——


    林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岸邊的茂盛水草中,化回人偶形態的傀儡,透過錯落的草葉縫隙,看見了齊慕白和魚獸戰鬥的全過程。


    聽著那停不下來的咳血聲,小人偶邁開小短腿,在延綿不絕的水草中快速穿梭。


    不知道的人,隻以為這裏藏了什麽水蛇。


    三裏外,穆溪雲身罩斂息黑袍,盤坐在一塊大石塊旁,唇角笑意淡淡。


    噬金鼠學她的樣子盤坐,不過因為腿太短,隻好盤尾巴。


    它咬著小金金,好奇問:“剛我回頭看了一下,那齊慕白可緊張你了,衝到水裏去救你呢,他有沒有被魚獸給淘汰出局?”


    穆溪雲滿臉遺憾:“沒有,太可惜了。”


    她的神識附著在小人偶上,自然將一切盡收眼底。


    噬金鼠小綠豆眼中的光明明滅滅:“他對你蠻好的,你……”


    淨想著坑死人家。


    穆溪雲不為所動:“他是我成為楚掌門弟子的最大阻礙,對他仁慈,就是對我,對沈師兄最大的殘忍。”


    她要傍上大荒界最粗的幾條大腿之一,往後,她隻需要看楚瀟這條大腿的臉色,其他人都可以不假辭色。


    就像沈長風對別人那樣。


    直到自己,成長為頂尖的粗大腿為止。


    噬金鼠啃著小金金,說:“你和沈師兄學了那麽久的情緒,我還以為你多少能沾點人情味,沒想到本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跟當初把我甩出去擋雷時,沒有本質的區別。”


    “我學習情緒,隻是讓情緒這種東西,成為我的武器。”穆溪雲神情淡然,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為了強大自身……我勸你學著點,否則吃大虧。”


    噬金鼠:“……”


    它沒有說話,啃著手中的小金金,偷偷拿小綠豆眼瞅穆溪雲。


    她盤腿坐在那兒,脊背挺直,麵容緊致。


    像極了寺廟中被供奉的金身佛像。


    冰冷無情,又叫人不敢侵犯。


    小半刻鍾後。


    噠噠噠——


    一段密集斯文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傳來。


    噬金鼠循聲望去。


    是蹦躂著快速接近的小木偶。


    眨眼溜回到穆溪雲的手心中。


    “沒成功淘汰齊慕白,真可惜……”穆溪雲喃喃道,


    “不過,他親眼看著我葬身魚腹,這會子應該以為我已經淘汰出局,大概率不會想著四處找我,然後纏著我,影響我挑戰了。”


    噬金鼠一口吞掉僅剩不多的小金金,肯定道:“也達成初步目標了!”


    另一邊。


    的確如一人一鼠猜測的那般,齊慕白以為穆溪雲淘汰出局了。


    他咳血不止。


    從儲物袋中拿出防禦法陣,啟動,給自己護法。


    自己盤腿坐在法陣中,服用療傷丹藥,開始打坐,化解藥力。


    兩個時辰後,他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天色已黑。


    周遭一片靜謐,隻遠處偶爾有不知名的凶獸在鳴叫。


    齊慕白心中空落落的。


    或許是受了重傷,浪費了好幾個時辰,影響了他挑戰賽的成績。


    或許……是沒能親手將穆溪雲淘汰出去。


    亦或是,沒有了可以騷擾,發泄情緒的目標人物……


    又或是什麽其他的,他不願提及的心思。


    他不知道。


    他在原地靜坐小半刻鍾,終是站起身來,去尋找可獵殺的凶獸。


    他這次來參加比賽,是背負著使命來的,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跟什麽人多相處!


    忙碌的一夜。


    天空泛起魚肚白。


    鏡麵峽穀。


    崖壁上,不會將參賽的幾百個修士的畫麵,都傳送至此。


    隻有排名前六十的,才會被投射在鏡麵上。


    一個一個的小格子。


    一邊三十個影像。


    除此之外,峽穀底部,還有一塊石碑。


    這裏出現的是前六十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的積分。


    此時是第二日的卯時正。


    暫時位居第一的,是玄天宗名喚柳依依的練氣十二層女修,積分三百二十一。


    出乎人意料,奪冠熱門人選齊慕白,沒擠入前六十名。


    “齊慕白的戰鬥力那麽強,怎麽連前六十都排不進去?運氣也太差了吧!”


    “昨天早晨的時候,他一度是排在前十的,崖麵上都出現了他的影像。”


    有人指著石碑上的排名在議論。


    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是一直守在鏡麵峽穀處,徹夜不回山洞休息的。


    沈長風也是徹夜不歸的其中之一。


    他沒有跟地麵上的人擁擠在一處。


    而是坐在一個人為修建的看台上。


    他們望神山有二十個座位。


    沈長風是楚瀟的親傳弟子,也跟著過來蹭了位置。


    他聽到有人談論齊慕白,臉刷的就黑下來。


    昨天,沈長風在石碑上一直看不到姑娘的名字,索性觀看起其他人的情況。


    議論齊慕白的人特別多,他也稍微多看了兩眼。


    可就是那兩眼,他發現,在齊慕白的影像中,姑娘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想到那天下飛舟之後,那小子故意搭訕他家姑娘的事情,心內很是不爽。


    鏡麵上並沒有聲音,那麽多的影像,根本不可能有聲音。


    他們隻能看到鏡麵中的人的動作神態,無法聽到他們說什麽。


    齊慕白嘴巴時不時的就動一動,神色倨傲,偶爾還耳根發紅。


    顯然是在和什麽人說話。


    沈長風知道,那人肯定是他家姑娘。


    這死小子,就是覬覦他姑娘!


    他倆在一起,齊慕白時不時就化身飛劍,去殺凶獸,排名蹭蹭往上漲。


    而他家姑娘,一直沒有進入前六十。


    穆溪雲表麵上才練氣十一層,在眾多練氣十二層的天驕前,看似弱雞。


    實則……她煉體,力量驚人,身法了得,還悟有力之法則,綜合實力比那些練氣十二層的天驕還高,媲美築基境初期修士,甚至直逼築基境中期的修士攻擊力。


    這種實力,便是運氣差點,很久遇不到一頭凶獸,進不了前十名,定然不會跌出前六十。


    所以,一定是齊慕白在搗亂。


    這死小子,一定是故意在他姑娘麵前製造事端,想引起他姑娘的注意呢……真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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