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喬岩時,邵曉晨很是為難,閑扯了一大堆,終於道明了來意,來要回捐贈的六十萬。


    喬岩頗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問道:“邵總,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有人找你說什麽了?”


    邵曉晨閃爍其詞道:“你就別問了,我也實在沒辦法。既然捐了,肯定沒要回來的道理。這樣吧,我給你六十萬的現金,你安排人從公司賬務上劃過來。”


    聽到這麽滑稽可笑的操作,喬岩有些心酸,卻無可奈何。看來,有人給邵曉晨施壓了。道:“錢早花出去了,賬上一分錢都沒有。不為難你,如果覺得這樣操作有必要,我聽你的。”


    邵曉晨擠出一絲苦笑,半天道:“老弟,理解吧,外地人到你們金安縣發展,確實不容易。和地方政府搞好關係,才能站穩腳跟,穩步前行。這點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麽,可……”


    喬岩打斷道:“行了,別說了,完全理解。不管怎麽樣,非常感謝你的慷慨解囊,王家溝村民不會忘記你們的善意之舉,這是在行善積德。”


    “哎!別說了,過陣子宋總要來,到時候咱們好好聚一聚。我得走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呢。”


    送走邵曉晨,很快福田鎮鎮長任超也打來了電話。兜了很大圈子,以委婉的口氣說出了實情。福盛煤礦近期要搞基礎設施建設,挖機不夠用,暫時先調回來,等過陣子忙完了再支援修路。


    事情湊巧趕到一起,喬岩還能說什麽,隻能答應。看來,他們是在圍追堵截,趕盡殺絕,明麵上同意繼續修路,暗地裏釜底抽薪,切斷後路,說白了,就是不讓你幹。


    喬岩有些絕望,想幹點事就這麽難嗎。到底哪裏得罪了他們,為什麽要處處為難他?


    這還沒有完,到了下午時分,王天林找上了門。抽著煙沉默了許久道:“喬書記,不知該怎麽和你開口,索性直說吧。我幹不下去了,媳婦沒工作,孩子在上學,沒有收入拿什麽養活一大家子。今天礦上給我打電話,正好缺了一個掘進隊隊長,問願不願意回去。”


    “普通礦工每個月收入三四千,要是當了隊長,可以翻倍,要是幹得好,甚至能上萬。思來想去,我還是回去吧,這麽好的機會,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對不起啊。跟著你幹,我確實挺開心,但再大的理想抱負都抵不過柴米油鹽。將來如果有機會,我會繼續跟著你幹。”


    喬岩心如刀絞,強顏歡笑道:“沒事,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天澤也要走嗎?”


    “這……不太清楚,我沒問他。喬書記,真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說著,王天林緩緩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飛奔離去。剛到拐角處,與正進大門的王大勇撞了個滿懷。


    “著急忙慌的,趕死啊,不能悠著點。”


    王大勇罵罵咧咧進了門,習慣性地從桌上拿起喬岩的煙抽出一根點燃,咂巴著好煙的滋味道:“喬書記,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匯報。村裏的人今天都在議論你,說你打著幫扶王家溝的旗號和企業拉來讚助,然後貪汙了一大半買了輛三四十萬的車。前兩天見你換了車,倒想問來著,該不會是真的嗎?”


    要是外人說什麽,喬岩一點都不在乎,但村裏人胡說八道,有些難以接受。克製著情緒道:“你覺得呢?”


    王大勇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望著天花板思考片刻道:“我覺得不可能,不過事情湊巧趕到一起了,人們懷疑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一旦眾人起了疑心,很難在相信你。這不,他們都說不去修路了,幹了都讓你貪汙了。”


    喬岩本想解釋,可說什麽呢,說廣安鄉的路不好走,專門換了輛車,方便開展工作。這麽說,有人信嗎。


    忽然間,喬岩胸口堵得慌,胃也開始陣陣作痛。很快,密匝匝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他趕忙挪到床上,用膝蓋用勁頂著腹部,卻沒絲毫作用。


    見到這模樣,王大勇慌了,連忙湊過來問道:“喬書記,你沒事吧,要不要去衛生院?”


    喬岩強忍著疼痛擺擺手道:“不用,你回去和村民們說,我喬岩做事光明磊落,每花的一筆錢都願意接受監督。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賬。”


    “哎呀!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真沒事?要不我去李家莊村把三娃大夫請過來?”


    “沒事,你先走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王大勇看著喬岩的模樣有些害怕,往後挪了幾步,準備出門。臨走時,把桌子上的煙揣進口袋裏,打了聲招呼,背著手快步離開。


    資金要撤,支援要退,得力幹將要走,村民在質疑,身體又不爭氣,喬岩經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仿佛掉進了萬丈深淵,本來還能看到一絲光亮,現在完全漆黑一片。他甚至懷疑,最初的堅持本來就是錯誤,什麽狗屁理想,什麽偉大事業,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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