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喬岩一直在忙活公司內部的事,早就說下去到各企業調研,忙得抽不開身。好多企業負責人,到現在還不認識。早上還說要去看看,這會兒就發生事故了。


    不應該啊。化肥廠廢棄將近二十年了,工人早就下崗分流,廠房裏剩一堆破銅爛鐵,怎麽可能會爆炸,難道有人蓄意搞破壞?這也太猛了吧。


    曹政軍來後,一直平安無事,這是他到任後第一起事故,還偏偏攤到喬岩頭上,真夠倒黴催的。


    車子越靠近,越看越像化肥廠。到了跟前,隻見周邊房屋的玻璃全部震碎,有的門窗也被衝擊波頂了進去,車輛及電動車嘰裏哇啦發出刺耳的聲響。化肥廠的院牆被衝開了一個巨大缺口,廠房也被夷為平地,正燃著熊熊烈火。


    看到眼前這一幕,喬岩傻眼了,無比震撼,難以形容。好像好萊塢大片裏的爆炸場景,火苗衝天,濃煙蔽日,滿地狼藉,仿佛世界末日般慘烈。


    周邊,集聚了大量的吃瓜群眾駐足觀看,路過的車輛紛紛停下來湊熱鬧,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越是危急關頭,喬岩越沉著冷靜。他首先想到的是驅散圍觀群眾,萬一再發生爆炸,後果不堪設想。另外,他不懂化肥廠的生產原理,但裏麵都是化學成分,不管有沒有毒,對人的身體百害無一利。


    見車子紋絲不動,喬岩從車裏拿了塊抹布迅速跳下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趕緊離開!別看了!有二次爆炸的危險!”


    圍觀群眾扭頭看著他,卻無動於衷。小地方新聞實在太少了,怎麽可能錯過這場大戲。


    有個人騎著電動車帶著孩子,正急匆匆地往核心區域鑽,喬岩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怒吼道:“還往裏麵走,找死嗎,趕緊離開!”


    男子回頭瞪大眼睛盯著喬岩,掙脫開不管不顧向前衝。


    這時,“嘭”地一聲,再次發生爆炸。這次的威力沒有上次大,卻把圍觀群眾嚇得夠嗆,抱著頭撒開腿拚命地逃跑。剛才騎電動車的男子逃竄急切,一不小心栽到了排水溝裏。喬岩趕忙上去將其拉起來,男子顧不得疼痛,推著電動車狂奔。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喬岩趕忙用抹布捂著嘴,別人可以逃竄,他不能,隻身一人向化肥廠奔去。這一刻,他已置生死於度外,作為領導,必須第一時間在事發現場。


    越靠近的時候,氣味越刺鼻,用抹布捂著壓根不管用,需要專用的防護麵罩。吸進肺裏的氣體如臭雞蛋味道,還混雜著濃煙味,附著在氣管壁上,嗆得直咳嗽。


    與此同時,消防車的警報聲響徹天宇,逃跑的人群驚天喊叫,伴隨著孩子的哭聲。這樣的場景,喬岩隻在電影裏看過,沒想到有一天會活生生地發生在身邊。


    喬岩逆流奔跑,跑到化肥廠門口,隻見不遠處停著幾輛公務車,仔細一看,常務副縣長付興海正站在台階上,神色凝重地望著大火。


    付興海主管安全,發生這樣的事故他首當其衝。喬岩跑過去不等開口,對方先發製人問道:“什麽情況?”


    喬岩整個人都是懵的,道:“我也是看到了才趕過來,已經給白近山打電話了,馬上過來。”


    付興海臉色茫然,回頭對秘書疾言厲色催促道:“消防隊怎麽還沒來,趕緊催。公安局曲江海人呢,發生這麽大的事,磨磨蹭蹭到現在還沒來……”


    秘書嚇得不敢出氣,低著頭拿著手機去一邊打電話了。


    喬岩同樣焦急,白近山左等右等都沒來,關鍵時刻沒人影了。脾氣向來溫和的付興海這會兒急了,轉向喬岩道:“人呢,還沒來嗎?”


    喬岩四處張望,無言以對。


    這時,付興海的手機響了。他趕忙接了起來:“曹書記,嗯,我在現場,正組織撲救……目前還不知道人員傷亡,爆炸原因不明……好的,好的,您放心,我會全力以赴……”


    事情就這麽趕巧了,書記和縣長同時在市裏開會,估計這會兒應該得到消息往回趕了。


    白近山沒等來,韓文超和蔡偉跑了過來。喬岩問道:“白近山人呢?”


    韓文超閃爍其詞,吞吞吐吐道:“我給白廠長打電話了,打不通……”


    喬岩異常震怒,壓著火氣道:“廠子裏平時有人嗎?”


    韓文超搖頭道:“沒人,就看大門的老兩口。”


    喬岩扭頭看向大門,隻見門房完好無損,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隻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說。


    “你趕緊給打電話,看有事沒?”


    “已經打了,沒事,都逃出來了。”


    付興海聽後,同樣鬆了口氣,又問道:“你知道爆炸原因嗎?”


    韓文超抓了抓腦袋,臉色焦灼地道:“不清楚,看樣子是存放化肥的容器罐爆炸了。”


    “裏麵還有化肥?”


    “早就沒了,不過我聽說裏麵還有殘渣。殘渣不能直接排泄傾倒,有劇毒,需要專業公司處理。早就想處理,可廠裏沒有錢,就一直擱置著,一拖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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