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偉同樣興奮,開玩笑地道:“喬董,咱公司可成了全縣最有錢的單位,財政局都未必比咱有錢,哈哈。”


    喬岩淡淡地道:“咱就是過路財神,能留下的所剩無幾。錢多了未必是好事,蔡總,你要守住錢袋子,盯得人太多,敢亂花一分錢,必然有人找麻煩。”


    “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這時候,李小波打來了電話,喬岩趕忙讓其他人出去,接了起來。


    李小波毫不客氣,直截了當道:“喬岩,不要和我們耍什麽花招,要是不信任,就別找這個門路。你要是晚十分鍾,這筆錢就收回去了,直接把你們縣拉入黑名單,以後想要貸款也不可能。”


    喬岩連忙道:“是是是,你別誤會,確實我們這邊出了點差錯,實在抱歉。替我轉告寧宇,謝謝他。這隻是開端,以後肯定還要繼續合作。”


    “以後再說!”


    說完,掛了電話。


    喬岩驚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小聰明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但凡再猶豫,真有可能落空。不管怎麽樣,他這次賭贏了。給縣裏爭取了機會,也給自己爭取了時間。


    這晚,喬岩喝得酩酊大醉,半夜從夢中驚醒,難以入眠,索性爬起來來到客廳,躺在沙發上點燃煙,看著窗外寂寥而肅穆的夜色。


    父母帶著佳佳去了京城,家裏一下子冷清了許多。之前,喬岩從來沒感覺到孤獨,而現在,家裏除了他連個喘氣的都沒有,那種悲涼的孤獨感環繞在身邊,讓人感到恐懼。


    過了這個年,他將邁入而立之年。事業上稍微有些起色,但感情上卻一塌糊塗。在外人眼裏,年輕有為,光鮮亮麗,春風得意。可離開工作,他一事無成,還在原地踏步。同學朋友的孩子已經上了幼兒園,而他,另一半還不知在哪裏。


    隨著年齡增長,對家庭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過了年,不管怎麽樣也要把個人的事搞定,不能再讓父母操心。哪怕條件一般,長相一般,隻要願意和他結婚,都不會再挑挑揀揀,完成了人生大事,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


    至於愛情,他早已心灰意冷,不可能再遇到。就算遇到了,他也沒精力像年輕時候談戀愛了。錯過了就錯過了,時光不會倒流讓他重新選擇。


    迷迷糊糊中,又睡著了。他夢到葉婷又回來了,倆人牽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等掀起頭巾的時候,葉婷居然變成了白雪……


    又一場大雪籠罩了金安大地,岩嶺山白雪皚皚,綿延千裏。金沙河冰層覆蓋,蜿蜒向東。街道上結了厚厚的冰,即便撒了融雪劑照樣不管用,車子緩慢行駛,行人小心翼翼,時不時傳來摔倒發出的尖叫聲。


    街邊商鋪屋簷上掛了長長的冰淩,即便用手掰都不一定掰下來。窗戶上的玻璃,以冰為畫筆,綻放出各式各樣的畫作。伸出來的煙囪慢悠悠地冒著青煙,地下滴落一團聳起的黑褐色冰圈,像年輪似的,好玩的孩童站在上麵向四周踩滑,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從山穀裏吹來的西北風呼嘯淩冽,卷起米粒大的雪渣子打在臉上生疼。窗台下的長白菜凍得硬邦邦的,還得利用工具才能撬開。


    千裏冰封,天寒地凍。金安縣迎來最寒冷的三九四九時節,白天溫度零下十八九度,到了晚上能達到零下二十四五度。那種冷,蝕骨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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