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春這麽說,喬岩卻不這樣認為,就因為紀檢幹部涉腐,就封存檔案,邏輯上說不通。他猜想,上任在查辦過程中,可能查到一些不該查到的問題。他佯裝思考道:“沈主任,您和我交個實底吧,到底辦到什麽程度和範圍?”


    沈建春看著他思忖片刻,起身走到窗前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怕有領導打招呼是吧。自上而下都簽了字,你應該明白什麽意思。至於範圍,盡量劃定在可控範圍內。去年剛落馬了個副省級領導幹部,你懂的。”


    喬岩執意道:“如果查到上麵了呢?”


    沈建春沉默了,良久道:“我們的權限是省管幹部,上麵的由上級紀委監管。如果真查到了,到時候你單獨和我匯報,請示有關領導後再做定論。”


    沈建春似乎對楊清泉的情況和圈子了如指掌,一清二楚,隻不過有太多難言之隱,現在不方便透露。如此模棱兩可的回答,與上午堅決的態度截然相反。喬岩必須要拿到準確的答案,道:“沈主任,既然選擇抽調上來跟著您幹,我就是您的人,有什麽就說什麽,如果方向不明,可能會領會錯您的意圖。”


    沈建春回頭望著他,扶著肩膀坐下來道:“別多心,我對你是信任的。剛才說得很明白,就調查楊清泉,可以往下查,再往上暫時擱置,咱不越權辦案。”


    “明白。”


    沈建春欣慰地點點頭,言語誠懇地道:“喬岩,這個案子要是辦漂亮了,咱們都有好處。拿著這份成績單,到時候我和領導提你的事也有說服力。”


    喬岩全然沒想之後的事,想得多了不切實際,還不如把眼前的事情辦好。道:“沈主任,給我點時間,我一定盡心盡力辦好。至於怎麽辦,還請您給我足夠的發揮空間,畢竟楊清泉來頭不小,如果用常規手段,很難有所突破。”


    沈建春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行,沒問題,隻要在允許範圍內,你怎麽辦案我不幹涉。至於時間,能快則快,畢竟要向上級交差,半年怎麽樣?”


    “這個……我現在答複不了您,看情況而定。如果順利,或許三個月就能結案,要是阻力很大,或許還要更久。”


    “好,那我就把這個案子全權交給你了,遇到問題隨時溝通。”


    沈建春走後,喬岩點燃煙正思考著如何推進,李媛喜笑顏開敲門進來了。進門後,重重往他後腰上一拍,像個糙老爺們一樣,不顧形象往沙發上一躺,嬉笑著道:“喬岩,做夢都沒想到,咱倆有朝一日還能在一起共事,真是他媽太神奇了。我都和艾琳高世鵬說了,他們也很驚奇,高世鵬晚上趕過來,一起吃個飯,好好喝一頓,自從上次再沒有聚過。”


    李媛長期在基層工作,性格大大咧咧,潑辣豪邁,比有些男人還直爽。聽到她擅自替他做主,有些不悅地道:“以後做什麽能否征求下我的意見?”


    李媛一愣,坐起來道:“怎麽,不樂意了?”


    喬岩靠著窗戶吐了口煙霧道:“不存在,你要知道咱們現在在做什麽,身份不同了,要謹言慎行,尤其開始辦案後,更要服從指揮,聽從安排。”


    李媛沒辦過案子,自然不理解喬岩的話外音,撇嘴道:“不就是當了個組長嘛,用得著這麽官僚嗎,我反正把人約好了,來不來是你的事。人家艾琳本來是要去京城出差的,聽說你來了,立馬推掉專門參加今晚的飯局,你看著辦吧。”


    說罷,起身要走,喬岩攔著道:“我是那意思嗎,而是……行了,我去還不成嗎?”


    李媛笑了起來,白了眼道:“這還差不多,再有天大的事也得放下。反正也沒開始辦案,正好抓緊時間放鬆放鬆。等辦開案子,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瞎玩的。”


    不在一個維度和高度,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不同。喬岩作為組長,他的壓力最大,恨不得馬上開始辦案。就在眼前,有現成的線索去挖掘,華同集團不是在新灣大酒店召開發展大會嗎,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先投石問路。


    閑聊了一會兒,喬岩把廖健叫進來,關上門道:“我現在安排你幾件事,一兩天內務必落實。一是購買六台對講機,方便小組成員彼此溝通。二是購買一些錄音筆,越小巧越好,最好能偽裝成筆之類的。三是購買一些微型攝錄機,可能這些是違禁用品,實在不行和公安溝通,借用幾台。四是弄十幾個定位器,每個組員身上都要裝,剩餘的備用。還有,采購幾台帶有長焦的照相機,高倍望遠鏡,以及電腦打印機等全套辦公設備。”


    “另外,找一家汽車租賃公司,簽個長期合同,租一輛普通的商務車,一輛豪華轎車,最好奔馳,平時不用他可以對外出租,但我們使用時務必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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