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趙璐的手機響了。她從包裏拿出來一看,頓時臉色煞白,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抬頭驚恐地看著喬岩,然後緩緩地伸過來。


    喬岩看到是楊清泉,立馬道:“一會兒你按下免提鍵,心平氣和地接。他要問你在哪,就說在一個人外麵吃飯。如果問到今天的事,如實回答,但不要說和我見麵,一定要沉著冷靜,別怕,有我呢。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想辦法搜集相關證據,談話通話都要錄音,這些是扳倒他的有力佐證。”


    有了喬岩指點,趙璐煥發了生機,燃點起希望,剛要接的時候,對方掛了。她又變得緊張起來,怯怯地道:“怎麽辦,我回過去嗎?”


    喬岩擺手道:“別,他很快還會打過來,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冷靜,千萬別讓對方察覺出任何問題。”


    說話間,楊清泉果真又打了過來。趙璐深呼吸了一口氣,按下免提鍵接了起來。


    “在哪?”


    對方嚴肅而又沉悶的聲音,讓趙璐不受控製地哆嗦,喬岩用眼神給她信心,她調整心態淡淡地道:“在外麵吃飯。”


    “和誰?”


    “還能和誰,我一個人。”


    “你現在馬上到公司,我有話和你說。”


    喬岩趕忙揮手,示意讓她拒絕。趙璐明白其意,道:“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吧。”


    楊清泉口吻嚴厲地道:“你以為我在和你商量嗎,半個小時內見不到你,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啪地掛斷電話。


    趙璐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但比剛才堅強了許多,或許是變得麻木,亦或是選擇了妥協,捋了下頭發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揩掉眼淚道:“聽到了吧,我就是他的奴隸,隨叫隨到。”


    喬岩再次看表,道:“趙璐,咱們長話短說。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這樣消沉下去,應該振作起來。首先,他以視頻要挾你是不成立的,你仔細想想,你和他,誰更怕身敗名裂?他敢把自己曝光出來嗎,絕對不可能,比誰都愛惜自己的羽毛。反過來想,你應該拿視頻要挾他,隻要你什麽都不在乎了,他反而會怕你。”


    “其次,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要想辦法收集有關證據,越詳細越好。拿到手後第一時間交給我,千萬別讓人發現。”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要愛惜自己,珍惜生命,千萬別有輕生的念頭。你還小了,人生才剛剛開始,等這個案子結束後,你就離開南江省,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如果可以,到時候我來幫你。”


    “現在你要做的,保護好自己,盡量不要再受傷害,用迂回的辦法和他鬥智鬥勇,但切不可輕舉妄動。要相信我,我能幫你討回公道。記住,千萬別說見過我,萬一對方知道了,你很有可能會受到生命威脅。現在就把我和你的通話記錄和微信刪掉,不要聯係我,我會想辦法聯係你的。你再記一個電話號碼,萬一遇到危險,就打這個號碼。”


    趙璐不停地點頭,對眼前的喬岩充滿信任,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感謝喬組長,真的非常謝謝您,您的大恩大德我會記在心裏的。”


    喬岩心裏五味雜陳,明知道趙璐極有可能再次受到侵害,他卻無能為力阻止,如果過早暴露,趙璐麵臨不是侵害,而是死亡。楊清泉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出來。該點撥的點撥了,就看趙璐如何去應對了。


    “行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了,回頭再聯係。”


    趙璐走後,喬岩內心久久無法平靜,感覺胸口堵了東西,有些出不上氣來。楊清泉的行為,已經不單單是違紀了,而是嚴重的違法。但這種違法,又不歸紀委管轄,他能著手辦理的,唯有職務犯罪。這些將來可以移交司法機關處理,但對他辦案意義不大。


    不過,總算撕開了一個口子。這條線索作為輔線往下查,總會有所收獲的。他的盡快找到本線索的另一個關鍵人物,王俊赫。


    喬岩拿出口袋裏的錄音筆,按下停止鍵,心亂如麻,腦海裏全是趙璐剛才所講的故事。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可卻是真真切切發生的。


    另外,他在擔憂趙璐,會不會在楊清泉的威逼之下說出今晚的事情。他倒無所謂,量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可趙璐就不好說了,作為事中人,所經曆的事一旦暴露,其後果不堪設想。除了楊清泉,還有副省長孔景龍,他們能允許這件事流傳出去嗎?


    這時候,廖健推門進來了。道:“喬書記,趙璐走了。”


    喬岩長長歎了口氣,起身道:“咱們回去吧,記住,不要和任何人說我今天見過趙璐,包括李媛。”


    “好的。喬書記,有件事得向您匯報,我昨天和您說基地腦溢血的那個留置對象,今天下午三點多死了。紀委緊急召開了會議,讓幹監室徹查此事,看紀檢幹部在辦案過程中有無過錯行為,沈主任也要接受調查。同時,宣布該專案組就地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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