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春又重複說著上午的話,繞了半天回歸主題,慢條斯理道:“上次聽你匯報,一個關鍵證人趙璐在你手裏,這條線索很關鍵,你把人交給姚洪哲吧,讓他好好深挖細查一下。”


    如果彭誌林不找他談話,喬岩毫不猶豫把人交出來,他也是這樣打算的。但現在,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趙璐萬一回到楊清泉手裏,還有活路嗎。鎮定自若道:“沈主任,趙璐不在我手裏,我隻和她見過一麵,之後再沒見過。另外,華同集團董辦主任彭誌林,今天中午突然找到我,也在打聽趙璐的下落。”


    沈建春一驚,眼珠子來回移動了下,很快恢複平靜。如此微小的細節,被喬岩捕捉到了,看來,他的猜想是真的了。他無法接受,沈建春的人設與其所作所為不相匹配,怎麽可以暗中和楊清泉私下溝通,甘願充當內鬼,難道也被腐化了嗎?


    還記得第一天報到時,沈建春慷慨激昂的講話,鐵骨錚錚,剛正不阿,要求務必深挖細查,這鐵鍬還沒鏟一半土,已經挖到根了,而且還是腐敗的根係。這才過去多久,就有人憋不住了,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外。隻能說,他這一鏟子,鏟到了不該鏟的地方。


    事到如今,有些難以理解的行為和摸不著頭腦的事情就浮出水麵了。


    溫學群告訴他,能調到省紀委,是呂澤鴻所為,而非沈建春。楊清泉的案子,沈建春並不想讓他辦理,但呂澤鴻的提議,迫使其答應,隨即從下麵抽調了幾個不專業的人員應付差事。還以為他是小地方來的,又沒辦過大案,且易於控製。誰知他一開始就切到了大動脈,一下子著急了,趕緊把自己人姚洪哲安插進來,“搶奪”了他組長的位置。


    說到底,沈建春並不想真正查辦楊清泉,最後可能全部查否了結此案。


    事情越接近真相,越讓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


    喬岩本意從金安縣的漩渦跳出來,沒想到跳到更大的漩渦。這裏的明爭暗鬥,堪比無間道,波譎雲詭,波瀾壯闊,遠比想象得更瞠目結舌。


    卷進了這場鬥爭,喬岩進退維穀,難以抉擇。其實,沈建春已經給他指明了方向,隻要把趙璐交出來,就能輕鬆脫身。可趙璐呢,結局會如何,再跳進火坑被人摧殘嗎。


    一時間,他在良知和前途麵前左右徘徊,舉棋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跳出旋渦,一切相安無事。可這樣做,良心無處安放。


    沈建春知道喬岩在說謊,而且挑明了華同集團也在找人,他慌了,一直小心翼翼,怎麽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極其不理智,甚至有些愚蠢,聽命他人擺布,還讓下屬看出了破綻。看來,他低估了喬岩的智商和能力。


    沈建春表現得很淡定,與其對視幾秒道:“行吧,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趙璐再聯係你,及時和我匯報。本來還打算讓你休息幾天,但這段時間案子特別多,人手又不夠,你去基地吧,明天就去找趙躍進協助辦理一個留置案。”


    沈建春此舉是要讓他徹底與該案剝離,而且進了基地雖有自由身,但行動不方便,變相地限製了他的自由。麵對領導的安排,他能說什麽,隻能服從。點頭道:“好的,還有其他事嗎?”


    沈建春微微搖頭,臉上浮出難得的笑容道:“好好鍛煉,我手下缺良將,有時候,堅持初心是正確的,你未來的空間很大,去吧。”


    後麵這句模棱兩可的話,讓其摸不著頭腦。從大樓出來回到車上,喬岩又把全過程梳理了一遍,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偏差。沈建春和楊清泉私通,呂澤鴻是否知情,他拿不定主意。或者是一丘之貉,被對方一並給拿下了。


    喬岩判斷,以楊清泉不足以拿下沈建春,不出意外,副省長孔景龍親自出馬了。


    事情越複雜,趙璐的處境就越危險。藏得再深,他們遲早要找到的。以他弱小的力量又豈能保護得了,壓根不是同量級的對手。難道放任不管嗎,必須找到更強勁的對手,才能保她平安無事。可在他的圈子裏,能夠接觸到的大領導幾乎沒有。就算找到了,誰又願意卷入這趟渾水。


    趙璐要想自保,有兩條路可以選擇。這時候鼓起勇氣選擇報警,借助國家機器保護自己。作為一個女孩子,她願不願意走這一步很難說,一旦挺身而出,後半輩子就毀了。另外,報警後勝算有多少,誰也無法預測。民告官,自古以來勝率很低,如果弄不好,反而把自己陷入泥淖。


    還有一種選擇,離開夏州市,繼續躲避,等待時機出現。


    喬岩更傾向於後者,畢竟楊清泉是上麵掛了號的,就算有人力保,但如此猖狂,落馬是早晚的事。如果等到那一天再站出來,效果會更好。可是,哪裏更安全,信息時代就沒有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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