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岩頷首,舒了口氣道:“我的推測基本是這個情況。其實,在以往辦案中像這種情況並非個例,別的不說,咱們有時候還要後補會議記錄,再正常不過。可偏偏他在數字上做了手腳,不得不讓人懷疑。為什麽會追加五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廖健幹脆點破喬岩的懷疑,道:“真實金額就是七千三百萬,想著這麽大的收購案,多幾百萬不算什麽,就私自追加了五百萬。這筆錢打到個人賬戶上,然後再返還出來,裝進了個人腰包。這種吃回扣的現象在工程建設中最常見,乙方也很樂意幫助甲方套取資金,還省得他專門拿出錢賄賂甲方。”


    “如此隱蔽,我們很難取證的。除非乙方承認給甲方帶出來資金,否則,說破天也沒用。要不我們現在去找找這個乙方,讓他親口說出來?”


    喬岩看著他道:“換做是你,你會說嗎?”


    “這……看在什麽情況下。有的人,嚇唬嚇唬就吐出來了。如果不說,直接采取措施,看他能扛到什麽時候。”


    喬岩道:“我們僅僅是懷疑,又沒真憑實據,這種方式不可取。如此魯莽,到時候讓人家倒打一耙,說咱們威逼利誘審訊,等著挨訓吧。”


    “那怎麽辦,這條線索放棄了?”


    正說著,朱朝陽敲門進來了,看到二人笑嗬嗬地道:“忙著呢,二位領導。”


    喬岩合上會議記錄本,道:“朱總有事?”


    “沒事,沒事,到午飯時間了,要不咱們先吃飯?”


    喬岩看了看表,起身道:“行,不過提前說好,就是簡單便飯,不能上菜擺酒,走時每個人二十元標準給你結賬。”


    朱朝陽連忙道:“喬書記,您也太謹慎了吧,先不說工作關係,就當交個朋友,朋友來了我能如此薄情嗎,還收費,傳出去多難聽啊。”


    “那也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我們出差都有補助的,回去還得報銷,要不怎麽證明我們在出差。”


    “哎呀!不就是開個票嘛,你說開多少就多少。兄弟們這麽辛苦,舟車勞頓,又忙活了一上午,我個人請你們還不行嗎。”


    喬岩絕不在這上麵犯低級錯誤,作為執紀人員就得把紀律挺在前麵。到了餐廳一看,擺了一大桌,立馬讓朱朝陽全部撤掉,就簡單幾個家常菜加米飯。見他態度堅決,隻好安排人撤下去。


    吃過飯,朱朝陽邀請喬岩小坐,沒有過多思考,跟著他來到頂樓。與光禿禿灰蒙蒙的外麵相比,這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用巨大玻璃搭建而成的玻璃房,就連屋頂也是透明的。室內種滿了各種綠植和花卉,在進門處還用假山堆砌造景,流淌下來的水落入池內,十幾條錦鯉在歡快地徜徉。午後的陽光傾斜下來,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喬岩饒有興趣道:“看不出來啊,朱經理也是雅致之人,外麵的春色還在料峭,你這裏倒多了幾分盛春的味道。”


    朱朝陽邀請他坐在茶桌上,道:“這地方偏僻孤遠,黃土沉積,雖遠離工作麵,但蕩起來的煤塵落得到處都是。一旦遇上大風天氣,塵土飛揚,黃沙漫天,實在淒涼悲愴。於是我就利用空閑的小天台打造了這個小花園。平時在這裏喝喝茶看看書發發呆,別有一番滋味。不違規吧?”


    喬岩淡然一笑道:“你要問我就違規,你要不說就當不知道。”


    朱朝陽爽朗大笑,道:“看來,喬書記的手段剛硬且柔軟,所謂的彈性執法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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