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岩回道:“我覺得沒問題啊,剛才已經回答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不存在利益關係,那您認為我違反了哪條紀律?朋友之間的借貸,是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將來充其量是民事糾紛,難道紀委還要幹涉嗎?”


    喬岩的辯解,讓姚紅無力回辯,甚至有些吃力。原先別人在麵前誇他能力出眾,現在算是領教了。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好歹有二十多年的辦案經驗,豈能讓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給輕易拿下。


    姚紅停頓了下接著翻看資料,又道:“你在一品上城一次性購買了兩套商品房,據我了解算是夏州市比較高檔的小區。剛才口口聲聲說沒錢,你怎麽能拿出這麽多錢?”


    喬岩很難想象她們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查到這麽多信息。看來,早有準備要針對他。不是姚紅故意發難,而是另有他人。道:“我來省紀委之前,十一室沈建春主任已經調查過,有些事可以直接問他。說起來很簡單,我爸之前做過生意,店子盤了出去。另外,我家是拆遷戶,我自己還賺了點稿費。”


    姚紅眉毛一挑,搖頭道:“我核算過,所有的錢全部加起來,不足以購買兩套,剩餘的錢從哪裏來,還是通過熟人打招呼壓低了價格。”


    喬岩笑道:“姚主任調查得夠仔細的,確實找了熟人,內部價拿下來的。”


    姚紅抓住漏洞追問道:“什麽關係的熟人,憑什麽給你用內部價?”


    “呃……環亞集團的董事長柏楊,我們是朋友,可以去問他。”


    “好,我們自然會問的。我再問你,你在金安縣擔任要職時,過年過節別人給你送過東西沒,你是如何處理的?”


    問題越來越刁鑽,顯然他們還掌握更多的細節,喬岩道:“如果是正常走動,且價值不高,我會坦然接受。比較貴重的,且存在利益關係的,一律拒絕接受。有些無法拒絕的,我會主動和領導說明。”


    “哦,那你對這個價值如何界定?哪些人又無法拒絕?”


    “很熟的朋友,正常的關係,價值再高我都會接受,因為我會還禮。不正常的關係,一律拒絕。”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通過你,而是給你父母親,或者相關人員送禮?”


    喬岩道:“肯定有,我父母我保證不會,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是指?”


    “和我有關聯的人。”


    ……


    姚紅連續發問,要是一般人壓根接不住,但喬岩從容麵對,對答如流。有些話甚至不過腦子,脫口而出。談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詢問出有價值的線索。


    姚紅看了看表,合上文件夾起身活動了下身體道:“喬岩,該問的基本上問完了,不要覺得我咄咄逼人,有些事最好說清楚,將來再出現類似的問題,也好堵住悠悠之口。你去隔壁休息一下,喝點茶緩解下緊張情緒。”


    喬岩不知道她賣什麽關子,站起來道:“姚主任,我應該感謝您,您是一位好醫生,這是在給我治病,雖然我沒病,檢查一下也沒多大壞處。我還不能走嗎?”


    “不急,先喝點茶,你先過去吧,我還要繼續補證。”


    喬岩懷著忐忑的心來到隔壁,居然是透明房子,這邊能看到那邊,那邊看不到這邊,而且能清晰地聽到對麵在說話。如此高級的談話室,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說要補證,難道是叫其他人嗎?說話間,杜洋被帶進來了。喬岩心裏咯噔一下,頓時緊張萬分。旁邊有紀檢幹部盯著,他一定要沉住氣,決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隻見杜洋身穿花花襯衣和短褲,踩著拖鞋吊兒郎當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道:“領導,我可是合法公民啊,你們紀委憑什麽抓我,就算違法了,也輪不上你們啊。大早上的就拉過來,耽誤我睡覺。快點的,我那邊還有事。”


    喬岩明白了,姚紅果然有手段。在叫他的同時,已經把杜洋叫過來了。除了他,肯定還有其他人。為什麽如此迅速,就怕一旦出去,互相串供,這招果然夠狠。


    當初拿錢的時候,是他和杜洋一起去的。可以說從頭到尾都參與了,如果說出蔡小虎和那筆錢,剛才的談話全部作廢,還得重新再來。


    自從上次鬧矛盾後,倆人很少見麵聯係,最近一次見麵就是因為孔佳豪,之後再無聯係。他的說詞,將決定這個案子的走向。


    “喬書記,您喝茶。”


    紀檢幹部端著茶水遞到跟前,喬岩居然走了神,反應過來連忙微笑著說了聲謝謝。端起水杯喝茶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一個攝像頭正對著他。


    好家夥,全是高科技。也不知他剛才走神的神情是否被捕捉。


    “杜洋,是吧,你沒有犯法,叫你來是涉及到你好朋友喬岩的一個案子,要如實回答。”


    聽到喬岩的名字,杜洋愣怔了下,坐起來道:“怎麽,喬岩犯事了?他犯事找我幹什麽。”


    姚紅敲敲桌子,神情嚴肅地道:“你坐好,我們辦案是嚴肅的,請你認真配合。聽說你之前和喬岩合開了一個餐廳,是嗎?”


    喬岩眼端杯子的水不由得抖動了下,沒想到姚紅用這種方式引誘,他完全可以從容麵對,杜洋能行嗎,會在這時候出賣他嗎?


    杜洋眼珠子一轉,翹起二郎腿從手腕上取下手串盤著,輕飄飄地道:“你聽誰說的?”


    姚紅麵無表情道:“這你不用管,我們已經掌握了情況,你如實回答就是。”


    杜洋哼笑一聲道:“沒有,我自己開的,他一個公職人員能有多少錢,給他一點股份都不敢要,嚇死他。”


    姚紅打算從他嘴裏詐出點什麽,追問道:“是嗎,你說得和我們掌握的可不一樣啊。”


    杜洋立馬道:“你們掌握什麽了,別信口開河,也別打算詐我,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那你開餐廳的錢從哪來的?剛出獄就有這麽多錢?”


    杜洋把手串丟到桌子上,露出極不友善的眼神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質疑我的錢來路嗎?我偷的搶的,你管得著嗎,剛出獄怎麽了,就應該低人一等嗎,用不著你瞧不起。你要覺得我違法了,直接抓起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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