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小半年的觀察,喬岩安分守己,安心支教,低調的忽略了他的存在。若不是要來三河廟鄉調研,劉昌明一時半會還記不起他。


    來到雄關縣後,幾個老領導都給喬岩打過電話,他提出的唯一要求,不要打招呼,不要搞特殊,讓他心無旁騖支教,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現在,一切還算正常。劉昌明突然來看他,純屬偶然事件,若是有領導打過招呼,不會以這種方式見麵。既然離開了是非之地,就不要過多留戀。


    劉昌明調研結束後,再次問起了喬岩,周國慶說已經回到了學校。按理說,對方應該親自過來拜見,那有他再跑回去探望的道理,擺明了不想見麵。


    尋思片刻,劉昌明將周國慶叫到一邊道:“國慶,我就不去見了,他的情況你也知道,這個人很複雜,很矛盾,也很有戲劇性,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今天是支教老師,萬一哪一天上麵又起用呢,真說不來。”


    “所以,你的任務就是盯住他,不要讓他在背後搞什麽小動作,既不要疏遠,也不要太近,有什麽情況及時匯報。不要忘了,他是紀檢幹部出身,與其相處一定要注意一舉一動。”


    周國慶連連點頭道:“放心,劉書記,我知道怎麽做。”


    本來劉昌明要留下來吃午飯的,被喬岩擺了一道興致全無,走馬觀花看了看,乘車離開了。


    三河廟鄉偏遠,甭說縣領導,其他部門領導一年到頭都不見得來一趟。周國慶為了此次調研,早在半個月前就著手籌備,午飯更是精心準備,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誰知因為喬岩改變了行程,甭提多氣憤。


    劉昌明前腳剛走,周國慶立馬把剛才的話拋之腦後,覺得對方過於敏感警惕,都這副模樣了,誰還記得他。越想越生氣,跑到中學把王安禮叫到院子裏,指桑罵槐好一通斥責。


    “王安禮,鄉政府沒虧待過你吧,要錢給錢,要人給人,怎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告訴你,以後一分錢都甭打算要。還有,劉書記此次調研本來沒你們學校的,我專門讓來了一趟,不就為了盡最大努力保留下來不讓撤並,就你這態度,趁早撤了……”


    喬岩在宿舍聽得一清二楚,也知道對方指向他。幾次想推門出去教訓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最終還是隱忍下來。他不停地提醒自己,隻是個支教老師,不參與他們地方的紛爭。


    周國慶發泄了一通,見喬岩始終沒露麵,一個人唱獨角戲沒啥意思,最後憤憤離去,空留王安禮站在凜冽的寒風中。


    喬岩隔窗望著淒涼的身影,心裏不是滋味。王安禮抬頭回望,倆人眼神相遇,他無奈苦笑,卻又無可奈何。


    不一會兒,王安禮失魂落魄上來了。進門坐下良久道:“喬老師,我一直很敬佩你,正值事業上升期突然選擇放棄,扭頭投身教育事業,又跑到我們這窮困地方來支教,種種行為非常人理解和所能。”


    “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和想法,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將來把三河廟鄉中學撤並了,會湧現出更多的田雨鑫。我覺得縣裏不應該放棄,給孩子們點希望和盼頭,總歸是好的。”


    “哎!我這校長當得夠憋屈的,一天到晚四處化緣求生存,根本靜不下心來抓教育。既然要撤就撤了吧,我也不用再為這件事操心了。”


    王安禮的訴苦,句句如刀紮在喬岩心口上。通過小半年的相處,此人還是有責任心和事業心的。師專畢業,在三河廟鄉中學一幹就是二十年,可以說把青春都獻給了這片溫熱且冰冷的土地。執著和堅守,奉獻和情懷,從躊躇滿誌的熱血青年,到心灰意冷的半百中年,確實讓人可悲可歎。


    喬岩對雄關縣的情況不了解,但對三河廟鄉一清二楚,基本上跑遍了每個村,甚至比那些駐村工作隊都熟悉情況。對鄉裏千瘡百孔的貧困萬分焦急,對縣裏虛情假意的扶貧倍感失望。鄉政府不想著引進項目幫助村民脫貧,而是玩起了數字遊戲,如何計算就能達到脫貧線。


    還有那些所謂的駐村工作隊,到村裏什麽事都不幹,成天喝酒吃飯打牌,無形中又多了一筆開支,本來村裏就貧困,因為他們反而加重了負擔。


    每每看到此,喬岩就心痛不已。說是遠離了朝政,不自覺地對某些醜惡現象感到憤慨。


    喬岩沒有被王安禮的情緒左右,道:“王校長,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也僅僅是理解,我一個支教老師,再有半年就離開了,別的事真心幫不上什麽忙,能做的,送十九個孩子再往前走一程。”


    喬岩的回答,王安禮徹底失去了希望。本想著讓他出手,挽救一下瀕臨解散的學校,可對方始終不接招,無奈又沮喪。沉默了片刻起身道:“好吧。喬老師,孩子們都喜歡你,你到來後比以前活潑了,學習更有勁了,明年爭取多考幾個重點高中,我替他們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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