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新支支吾吾不說話,沒有錢說破天都解決不了。


    喬岩回到辦公室,心煩意亂地點燃煙,腦子快速轉動,思考著如何解決此事。剛上任不到一天,就來了個硬骨頭,要是啃不下去,不知多少人等著看笑話。


    到現在,他一點思路都沒有。之前解決過類似的上訪鬧事事件,金安縣群體事件,三明區職工死亡賠償事件,最後都是用錢擺平的,可現在一分錢也沒有,拿什麽來談判。


    之前,他不過是秘書或副職,出了事上麵有人頂著,現在他是一把手,往誰頭上推。按理說,這是政府的事,朱誌新首當其衝該妥善解決,可他蜷縮在後麵,看樣子壓根沒有解決的意向。估計想著往後拖,反正要過年,他們總不可能真守在雄關縣過年吧。


    如今,喬岩接手了,朱誌新暗暗竊喜,巴不得趕緊脫手呢,既然對方挺在前麵,那就讓他去處置吧。都是新來的,才不想過問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算上麵過問起來,喬岩在前麵頂著,誰讓他是一把手呢。


    不過,該做樣子還得做。朱誌新來到喬岩辦公室,佯裝心急如焚道:“喬書記,接下來該咋辦,要不我去和他們談談,先打發走,隨後再說。”


    喬岩看著他道:“打算怎麽說?”


    朱誌新避開眼神含含糊糊道:“還能怎麽說,該許諾許諾,該說好話說好話,錢是真沒有。”


    喬岩哼笑道:“朱縣長,你好歹是從基層上來的,辦法肯定比我多,怎麽現在反而沒辦法了呢。”


    朱誌新有些不快地道:“喬書記,真金白銀啊,有錢誰不會幹工作。你也看到了,他們個個窮凶極惡,血口大盆,完全喪失理智,不給錢如何談,根本不聽你解釋……”


    “好了,一會兒咱們都進去,我來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你現在安排一下,準備一輛大巴,再把當地的特產一人一份帶上,讓在縣委院裏等著。”


    朱誌新似乎明白要做什麽,難道他就有如此把握說服這些討薪者?反正已經推出去了,他沒有多言,轉身出去了。


    此時已是中午一點,喬岩餓得肚子咕咕直叫,他端起水杯一口氣喝下去,把王興洲叫進來道:“他們有多少人?”


    “三十二人。”


    “你現在安排賓館,給他們準備點便飯。另外,再準備一些紅包,每個裏麵包五百元,馬上拿過來。”


    王興洲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道:“喬書記,賓館已經放假了,就留著幾個值班的……”


    喬岩聽著很惱火,壓著火氣道:“通知機關事務管理中心,讓他們想辦法,要是辦不到,讓主任過來見我。”


    王興洲不敢再說,趕忙出去落實。


    秘書方彬看到喬岩一直在隱忍著,而且表情有些奇怪,額頭滲出密匝匝的汗珠,似乎意識到什麽,從公文包裏拿出兩塊餅幹鼓起勇氣遞上去道:“喬書記,要不您先吃點吧。”


    喬岩抬頭看了眼,顧不上說什麽,趕緊撕開包裝吃了起來。他這低血糖的毛病已經很久沒犯了,隻要飲食不規律,再加上著急上火,很容易觸發。


    徐歡之前專門叮囑過,他是低血壓低血糖,是長時間勞累導致的。不能再犯,如果再犯就得用藥物來幹涉。而且口袋裏要經常裝一兩塊糖,以備不時之需。


    吃餅幹的時候,喬岩雙手發抖,渾身無力,吃下去好大一會兒才有所緩解。又喝下去一杯水,讓方彬把這些討薪者的情況都拿過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比他想象中還要複雜。


    原來,這些討薪者除了兩家是真正的中標施工方外,其餘的全是層層轉包的施工隊。光雲穀廣場一個項目就轉包了五手,要錢的是第四五層施工隊,這可就麻煩了。按理說,欠他們錢的,是分包方,而不是雄關縣。


    喬岩問道:“這些項目的情況你了解嗎?”


    方彬趕忙湊前道:“稍微了解一點,之前給市裏寫過情況報告,他們已經不止一次來鬧事了。就說雲穀廣場項目,中標方是江蘇恒達建築公司,其實就是個殼子,中標後轉包給雲清市誠聯建築工程公司,誠聯建築公司又轉報給夏州市華夏建築公司。該公司法人因債務問題被抓進去了,工程停滯了一年半,誠聯建築公司又接手,用同樣的辦法給了惠通工程公司,該公司幹了不到兩個月,再次到手轉包給城暉公司。而此次討薪的,真是後兩家公司。”


    “這個項目牽扯利益多且比較複雜,多次被上麵通報要求整改,縣裏也積極處理過,可拿了錢的說自己沒錢,要等縣裏給了再給分包施工隊,施工隊則到現在也沒拿到一分錢,就這樣僵著,幾乎無解。”


    方彬講了一大堆,喬岩基本聽明白了。這就好比打了個死結,想要解開除非用剪刀直接哢嚓。怪不得劉昌明著急,他作為始作俑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典型的麵子工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個蓋子一旦揭開,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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