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與死,在他嘴裏說著跟玩似的,壓根不避諱。這要是換做旁人,簡直是逆子大不敬。一旁的張寒樂得合不攏嘴,喬岩憋著點頭道:“行,我盡快。”


    宋玉輝也笑了起來,看看表道:“不早了,趕緊去飯店,這吃烤鴨,有講究。第一爐第二爐不能吃,就要吃第三爐的,火候剛好,烤出來肉嫩香脆,走走走,媳婦兒,把我那兩瓶好酒帶上。”


    盛情難卻,喬岩隻好留了下來。飯桌上,宋玉輝依舊發揮語言天賦,把張寒樂得前仰後翻。喬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舅媽,當初你是不是被我小舅這張嘴忽悠迷糊的?”


    陳婉嫻瞥了一眼,眼裏滿滿是愛,道:“我就喜歡他身上這股勁,到現在都如此。如果哪天進門看不到他,反而心裏空落落的。他們家,也就他心態最好,他那姐……算了,不說了。”


    宋玉輝接過話茬道:“我姐怎麽了,她就是脾氣暴躁點,性格強勢些,其實人挺好的,這不和我姐夫又走到一起了嘛。”


    陳婉嫻沒搭理他,轉向喬岩收起笑容道:“喬岩,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心裏裝著琳琳,我們都看在眼裏,要不我和玉輝也不會這般喜歡你。但事情總得過去,過於沉湎對你不公平,琳琳也肯定不希望你如此。聽我的,既然走出來了,那就盡快解決了個人大事,你要是沒時間,舅媽幫你物色。”


    宋玉輝附和道:“你舅媽說得對,我舉雙手讚成。就算你再找了,我們也認。得抓緊了,這是很嚴肅的事情。”


    喬岩還有些不習慣倆人一本正經,頷首道:“行,我聽你們的,抓緊考慮,還是我自己來吧,如果找到了帶她見你們,替我把關。”


    宋玉輝擺手道:“那就不必了,你喜歡就行。沒去看我姐和姐夫吧?”


    “沒,等忙完這陣子,我過去看他們。”


    “嗯,過年他倆都沒回來,倒是人家倆現在過得挺滋潤的,哎!我們也沒幫上你什麽忙,挺慚愧的。你需要什麽開口就是,我盡力。小寒,你也一樣,咱是一家人,有事就說話。”


    宋玉輝還如往常,一喝就醉。今天中午又喝多了,喬岩扶著送回家,陪著他在床邊絮叨了一會兒,適時離開。


    回去的路上,張寒發自內心道:“哥,玉輝舅舅是個性情中人,兩口子對你可真沒話說。臨走時,恨不得把家裏的好東西都拿上。人都是相互的,說明你值得他們尊重。”


    喬岩閉上眼睛靠著座椅良久道:“其實我不願意來,每次見到他們總會想起艾琳,仿佛困在籠子裏,怎麽都走不出來。說實話,我和艾琳的感情沒那麽深,帶過我的,卻是永生難忘,我對不起她。”


    張寒知道喬岩心裏不舒服,寬慰道:“走不出來也得走出來,總不能一直如此吧。你的內心比我堅強,又能扛事,為了爸媽,你也得走出來。”


    喬岩緩緩睜開眼睛,朦朧看著前方,坐起來點燃煙道:“行,我聽你們的,今年結婚。”


    張寒笑了起來,卻無法理解喬岩心中的痛苦,道:“這就對了,愛情事業雙豐收,咱們家會越過越好。”


    回到家中,佳佳如同往常撲進懷裏,就連小外甥都跑過來湊熱鬧。喬岩一手抱一個,陪著他們玩了一會兒,喝了點酒有些扛不住,進屋挨著枕頭就睡。等醒來時,看到外麵天色漸暗,慌忙坐起來,差點忘了大事。


    正準備給白雪打電話,聽到門外傳來她的聲音。打開門,隻見正和喬菲熱聊著。喬菲白了一眼道:“睡得跟死豬似的,呼嚕打得震天響,叫都叫不醒,差點把房頂塌了,鄰居都去物業投訴了。”


    喬岩擺弄了下頭發,睡眼惺忪道:“有那麽誇張嗎,我睡覺打呼嚕?”


    “可不是,子涵都睡著了,被你的呼嚕聲吵醒了。”


    白雪坐在一旁捂嘴偷笑,喬岩顧不上和喬菲貧嘴,道:“那邊聯係了嗎?”


    白雪收起笑容道:“嗯,穀教授和邱部長都在。”


    “那趕緊過去,對不起啊,實在太困了。”


    白雪隨即起身,喬菲把張寒從臥室叫出來道:“你開車送我哥和白雪過去。”


    “不必了,沒幾步遠,我們打車過去。”


    倆人出門下樓,喬岩停止腳步道:“白雪,給穀教授準備什麽禮物,我都想了好幾天了,總覺得什麽都不合適。送錢太直白,人家未必要。送東西,什麽價值合適,我心裏沒底。”


    白雪淡然一笑道:“不用操心了,我都準備好了。”


    “啊?什麽東西?”


    白雪故意賣關子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你們這些當官的,腦子裏就想著庸俗的東西。你好歹是紀檢幹部出身,怎麽現在變得也和他們沒倆樣了。”


    麵對白雪的數落,喬岩無奈笑笑道:“是啊,我也變得庸俗了,可沒辦法,要想做點事,就得適應社會。在現實麵前,你的清高和堅持一文不值。隻要心裏是幹淨的,我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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