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個糟老頭子比,張元慶覺得自己還是段位太低,估計周強斌過來,也未必能夠在心思上輕易戰勝對方。


    白老爺子揭穿了張元慶的想法之後,沒有乘勝追擊,得意洋洋將對方心理一一說出來。而是鄭重說道:“張隊長,你來這裏鄉村振興能幹幾年,一年還是三年?我在白彭鎮多少年了?”


    張元慶明白對方的意思,那就是雙方對這裏的影響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白老爺子繼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白彭鎮鬧土匪。由於我學了點功夫,身強體壯,被大家推舉為鎮長之後,帶著附近的人將山上土匪給打跑了,保了白彭鎮二十多年的平安。


    後來修大壩,我讓白家人身先士卒,我自己親兒子必須要上去和人家同吃同住。後來因為意外,我兒子失足摔死,這個事情我沒有責怪任何人,五十歲高齡頂上去,保證大壩完成。白彭鎮幾代人,都是在我白家庇護下,隻要我還活著。這個地方,誰也翻不起來波瀾。”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字字重若千斤。


    這是在警告張元慶,讓他打消想在白彭鎮做出什麽事情的想法,或者想要做成什麽事情,必須要經過白家。正麵硬剛,就是粉身碎骨。


    不戰而屈人之兵,張元慶不得不承認,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若是自己意誌稍微薄弱一點,這一番談話,就會動搖了。


    白老爺子想要讓張元慶服軟,最好是過去既往不咎,今後和平相處。很多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這與張元慶的預期嚴重不符,今天到白彭鎮做事,碰到了白家。明天要是去維灣鄉做事,是不是還要出現徐家?


    白家不能惹,那麽徐家就能惹了?


    你們都特麽是大山,就我是螞蟻?


    你們都是屬螃蟹的八條腿,就你們腿多?誰特麽背後還沒大腿。


    再者說,張元慶的狠勁都藏在骨子裏麵。他自己總結過,走官場的有兩條路,一條路是人情練達即文章,這類人登峰造極者有之,最大特點就是算,每走一步做夢都要在家算半個月。


    那條路事實上不適合張元慶,如果他是那種人,周強斌也不會重用他的。他與周強斌相似的地方,就是走另一條路,那就是踩著人和事往上登,比得就是誰骨頭硬。


    有些人總認為官場之上,永遠都是和氣生財,跟後宮的女人一樣,爭寵邀寵。更有甚者,認為拿著一本厚黑學,自以為天下無敵。


    厚黑學是有術無道,真要登峰造極,就不能拘泥於術。


    近年來,上麵反複號召青年幹部要做“幹將”“闖將”“猛將”,要求地方給青年幹部犯錯機製。這就是一個鮮明信號,當大多數人都在人情練達的時候,那麽周強斌之流的機會就到了。


    而在周強斌的影響下,張元慶顯然也是這條路的堅定踐行者。這條路考驗的就是勇猛精進,遇強則強,不過也需要足夠的智慧。


    所以麵臨白老爺子的攻勢,張元慶緩緩起身,嚴肅看著他:“老爺子,既然你英雄一世,何必晚節不保?”


    白老爺子冷笑一聲:“到了我這個年紀,什麽都享受過了。有些東西,對我老人家而言,就是過眼雲煙。


    現在隻求一點,蔭庇子孫!往後的子孫我不管,但是我親孫子,我必須要管。再者說,我為白彭鎮付出一生,白彭鎮這麽大,就容不下我孫子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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