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鄉鎮班子順序,張元慶是當之無愧的二把手。所以於情於理,他都要開口表態。


    張元慶並不讚同何勝歎的話,但是考慮到對方是個老同誌,資曆也比自己老得多。所以要把自己的話語委婉一點表達出來。


    他開口說道:“何書記說的非常有道理,在我看來,咱們白彭鎮的問題的確多,我有一些想法……”


    正在張元慶說話的時候,服務員端著菜進來了。


    何勝歎見狀,直接一招手:“來,把菜先放著,酒倒好,咱們邊吃邊聊。”


    服務員立刻開始布菜,而張元慶的話被輕易打斷了。


    張元慶看向何勝歎,不知道這個老家夥是不是故意的。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有些是土特產,有些是食堂贈送的。


    何勝歎開了一個玩笑:“你看,這不就是打響了勤儉節約的第一槍了。”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剛剛張元慶要說的話,也都沒有人關注了。


    張元慶也發現了,何勝歎的確是一把手當得時間太長了,他習慣處於中心地位,現場所有的一切都要圍著他轉。


    這不能說是錯的,因為一把手如果沒有權威,自身立不起來,那麽就會出很多亂子。沒有硬手腕,是當不了一把手的,你的意誌也沒有辦法貫徹下去。


    可是太過強勢了,就要導致張元慶這些想要冒頭的,注定要循規蹈矩。


    估計何勝歎也不喜歡刺頭,所以對張元慶這種動輒把人拉下馬的家夥,心裏多少有些意見。


    何勝歎繼續說道:“什麽叫節流,就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白彭鎮的日子不好過,需要我們這些人坐得了冷板凳,睡得了硬板床。至於說開源,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就跟著桌子上的菜一樣,咱們出一點,找別人讚助一點,一頓飯也就吃下來了。大家都知道有句俗語,會哭孩子有奶吃,找誰要奶?還不是找上麵要,這一屆班子,能留下來的,還有能調進來的,多少都有一些關係。拉拉關係,哭一哭,為咱白彭鎮做貢獻嘛。”


    這番話說得眾人都明白了過來,何勝歎這哪是開源節流,兩個基本上都是一個意思。他的想法就是少花,然後找上麵想辦法搞錢過來。


    他這種搞錢方法,和楚承當初的差不多,想要靠上麵的支持。隻不過楚承是要來的錢,往自己口袋裏麵裝,他這是要來的錢,全部堵窟窿眼。


    說白了,現在就是大家過上了乞討的生活。家裏省著不花,到了外麵腆著個逼臉去找上麵要。而且也算是資源充分利用了,畢竟關係也是第一生產力。


    能夠在楚承事件中屹立不倒的“前朝餘孽”中,以梅同君為首的,在前班子倒下中,沒有被波及。手不夠黑有可能是原因之一,要說沒有關係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幫你講話,你起碼要吃個處分,甚至降職吧。這幾個人都沒吃什麽處分,就能夠說明態度了。


    至於調過來的,何勝歎說是有關係,就有點武斷了。不是都像肖薇這種,被重用了。有的人是平調,那不存在有關係的說法。


    不過張元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何勝歎說的有關係的人,似乎是以自己為首的。他這個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點自己。


    正因為目標不明,眾人也不好開口。


    何勝歎目光這才轉了一圈:“這個事情,寡婦養兒子大家幫忙,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我看咱們都領一下任務,這幾天工作到位就能跑了。快要過年了,年關年關,可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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