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勝歎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發火了。


    張元慶試圖解釋:“這筆錢我盯著,無論如何年前到位。”


    “少跟我說這些,我就要看到現錢。而且我對你的工作態度充分質疑,你認為那些錢是我的事?你才是鎮長,這些賬是我替你在背著。你要是再吊兒郎當的,我會考慮跟上級組織好好談談。你這個代鎮長的代字能不能拿掉,還要兩說。”


    何勝歎這番話,已經非常激烈了。一般當麵能說出這番話,就是要決裂了。


    張元慶聽了也是火起,這老頭生動詮釋了什麽叫做咄咄逼人。


    之前在會上那麽打壓,張元慶把他拖到辦公室之後,也沒有跟他立即發生爭吵,而是將自己的工作匯報。


    這其實就是張元慶給他一個台階,畢竟體製內,總不能天天臉紅脖子粗吧。可是現在給他台階他不下,還恨不得往自己臉上蹬。


    張元慶心想,給台階不下,那就自由落體吧。


    張元慶沉著臉:“何書記,你是老書記了,敬你是前輩。但是你如果拿組織來壓我,我相信組織還是公平公正的。”


    說出這番話,兩個人徹底撕破臉皮了。張元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大家真一起去找組織,不一定就是他要退讓。


    不過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張元慶也要承受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後果。


    被張元慶硬剛,何勝歎目光變得如毒蛇一樣。


    兩人的形勢,已經是針尖對麥芒了。這種情況,真的很難看見。一般來說,一把手和二把手多少都有一些矛盾。


    有的人能夠調劑矛盾,兩個人成功聯手,在一定範圍內展開合作。有的則是不相往來,暗中你爭我鬥,但是表麵上保持冷靜。


    像是何勝歎與張元慶,能夠幹到這個程度,實屬罕見。大概兩人的性格,都是屬於異常剛烈的那種。


    何勝歎多年鄉鎮一把手,有著舊時代大家長的作風。張元慶則是屬於揉不得沙子,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的性格。他能夠忍讓後退,卻不能一直忍讓後退。


    大家都是真男人,誰還沒有一條鋼槍。正麵剛就正麵剛,要啥麵子!


    “好好好,那就交給組織去決定。我看看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楚承。”


    何勝歎絲毫沒有任何軟化的跡象,甚至從他的目光中已經看出來了,他已經將張元慶看做最不穩定因素,甚至是自己主政一方的肉中刺、眼中釘。


    已經到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


    張元慶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剛剛打開門,就看到梅同君站在外麵。


    “梅主席,你來找書記有事麽?我工作匯報完了。”


    張元慶換上一副笑臉,走了出去。


    可是走出去之後,他的臉色冷漠、冰冷。


    梅同君看了一眼張元慶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滿臉冷峻的何勝歎。他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全是虎狼之輩啊。


    剛剛他在外麵聽了很多,站在騎牆的狗的視角,兩個人都有一些問題。何勝歎的問題就是控製欲太強,對於班子其他成員壓製太狠。


    固然這樣一來,能夠起到平穩的作用。可是你快要退了,想要過兩年安穩日子沒有錯。年輕人卻想要發展啊,哪個年輕人不想做出一番事業,去縣裏或市裏。


    你強迫人家跟你穩定兩三年,現在張元慶是刺頭。但是張元慶就算拔掉了,肖薇這些年輕人難道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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