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卻說道:“叔,我爸現在隻是碰到了抉擇而已。他如果想要收攏閆派,那麽肯定會被胡至功所忌憚。畢竟自古以來,改朝換代必然是忌憚前朝餘孽。正如宋太宗殺李煜一樣,不管你有沒有威脅,別人必然不會留你。


    我爸想要去收攏閆派之人,會被胡至功認為是做出了相應的選擇,認為我爸是想要當閆派的扛旗人。那麽他必然會對我父親進行打壓。這種事情,隻怕是林省長也幫不上忙。”


    張元慶這才知道,自己老丈人去收攏侯泉年之事,隻怕是效果達到了,但是起到的影響並不好。


    侯泉年現在還有什麽底子,他看到周強斌的前來,隻怕是納頭便拜。無論從他哪方麵的去思考,那都希望有一個靠山。


    自己老丈人不僅自身條件不錯,而且還得到了林省長的支持,閆派的人隻要不傻,都會知道怎麽去抉擇的。


    張元慶不由皺眉說道:“閆派的事情歸閆派,我爸怎麽會摻和這樣的事情。如果胡書記對我爸有意見,那麽想要再往上一步,豈不是難上加難。”


    閆派的沒落已經是必然了,昔日閆文誌並沒有將這個派係經營好,現在隨著他退休之後,閆派幾乎分崩離析已經是在眼前了。


    張元慶實在想不通,為什麽周強斌還會冒著省裏麵的不理解,去收攏這個派係的人。哪怕就是把這個派係收攏到了自己的手下,又有什麽作用麽?


    如果沒有辦法再往上一步的話,周強斌想要在副部級退休,隻怕是沒有什麽希望了。


    周依依看到張元慶的狀態,不由搖了搖頭:“叔,在跨上省部級這個問題上,並沒有那麽簡單。就算咱爸服從於胡至功,他畢竟還是閆派周係,很多身份是沒有辦法改變。在這條路上,你覺得改換賽道就能走出一條別的路麽?”


    周依依的話點醒了張元慶,豈不是不隻是周強斌,就連自己也是這樣。現在擺脫閆派,就能夠重新開始麽?


    胡至功來到了安北,他最忌憚的莫過於閆派了。不僅是周強斌,就連自己也不一定能夠擺脫這個身份。想想任猛,他就不是閆派之人,現在立馬就得到了重用了。


    周依依說道:“叔,在體係內,你要不然不要選擇,但凡已經做出了選擇,或者在別人眼裏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要堅持自己的選擇。在這個選擇上,走出一條路。你和我爸都是這樣,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或許你是激進派,胡至功對你有些看好。但是這種看好,並不代表就會對你有所重用。當兩軍交戰的時候,往往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分化敵軍陣營。你怎麽能確定,對方是真的看好你,還是想要分化閆派呢?”


    張元慶皺緊了眉頭,他覺得周依依這番話,對他有所打動。不管自己承認還是不承認,自己也好,自己老丈人也好,身上都有閆派的標簽。


    現在不是說自己不承認,就能夠改觀的了。如果自己和老丈人一起,放棄了閆派的種種,說不定會被人趕盡殺絕。


    當然也有可能胡至功這個人,是真正的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大人物,他能夠將各個派係融為一體,最終實現安北的體係重建。


    可是這個可能性很低,而且哪怕對方真是這樣的人,自己一旦放棄了閆派的種種,那麽選擇權完全放在了對方的手上。


    這就像太平天國的時候,石達開也算是一員猛將,他在擁兵出走之後,於大渡河陷入絕地,血戰不能脫險,走投無路之時,想通過與清方談判,願意犧牲自己來換取保全三軍性命。


    結果他帶著自己的小兒子等人前來投降,願意以死換取三軍的安寧,結果不僅自己被人殺了,而且三軍屠戮殆盡。


    這被視為農民起義所桎梏的地方,最終結果是如此淒慘的下場。


    張元慶怎麽能保證,周強斌不是另一個石達開呢。他如果親自乞降,對方是趕盡殺絕,還是會選擇真正斬盡殺絕?


    這麽一想,張元慶就明白周強斌現在的選擇。哪怕是乞降,也要自己能夠有足夠的籌碼談判的時候,才會去想這個問題。


    否則的話,被人家趕盡殺絕的時候,你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閆派就是一個談判的資格。或者說,閆派是周強斌的強有力的助力。


    就如同水泊梁山,當朝廷沒有辦法剿滅你的時候,自然會對你進行詔安。當然詔安後麵的路很難走,至少比被人家剿滅的好。


    張元慶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老丈人的困境同時也是自己的困境。不到占山為王的程度,還是不要想著對方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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