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是知道宋雲州這個人的,醫盟的少盟主,古武古醫雙修,是個天才。


    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宋雲州年幼時流落華國,偶然的機會下,進入了孤兒院,而那家孤兒院,和月淮南兒時待過的,是同一所。


    更重要的是,醫盟背後的人,就是毒君子。


    而毒君子,不是月淮南又是誰?


    今日與宋雲州撞上,還都是去炸實驗室吸引火力,他可不信是巧合!


    從小到大的情誼,也難怪月小姐會找宋雲州幫忙。


    傅硯辭扯出一抹苦笑,腦海裏不知道怎的,就浮現出一個詞來:青梅竹馬麽……


    宋雲州微微一笑:“傅先生自謙了,毒君子醫術高超自不必說,傅先生能在幾日內練到如此身手,也很讓人吃驚啊。”


    他今日也和傅硯辭交過手,傅硯辭的古武水平,甚至還壓了他一籌,這樣的人,從小殘疾?


    毒君子接下傅家單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傅家也曾對外宣稱過,毒君子說傅硯辭的腿能治好,但需要三個月。


    也就是說,傅硯辭的腿剛好了不到三天。


    不到三天,一個曾經雙腿殘疾的人就能有如此身手,鬼都不信!


    隻有一個可能,傅硯辭,在裝瘸!


    而偏偏月淮南,還沒有拆穿!


    所以……


    宋雲州眯了眯眼:淮南和傅硯辭,也是有交易的嗎?


    這樣的情況下,淮南寧願找傅硯辭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幫忙,也不願意找他嗎?


    兩人心思各異,唯一相同的是,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敵意,同為男人,對方是什麽心思,兩人心裏都門兒清,隻不過都沒有選擇戳破罷了。


    實際上誰也沒有找的月淮南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她撓了撓頭:“誰在念叨我?”


    ……


    夜幕降臨,大地被黑暗籠罩住,而別墅這邊,即便刻意隱藏,還是傳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蹲在別墅外的樹上的人沉默,眼神詢問旁邊的同伴:就這些人,也妄想殺血月她們?


    同伴攤手,示意:血月看起來似乎不是想和這些人為敵,我們還是看戲就好。


    不過他也有些鬱悶,好不容易主上才派了個任務,結果,好像完全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啊!


    門再次被來人打開,又自動關閉。


    “嗒”,不等這群人有什麽動作,別墅裏的燈就被打開了。


    月淮南靠著牆站在開關旁,打了個哈欠:“你們在行動方案上,就沒有一點新意了嗎?”


    “這種水平就想來殺我,還真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啊。”


    一群人動作頓住一秒,但很快回神,紛紛喊打喊殺的要和月淮南拚命。


    “教你們一件事”,月淮南抬手,陣法亮起,將一行人輕輕鬆鬆困住:“沒有把握的衝鋒,就是魯莽!”


    確定陣法成功後,月淮南才看向樓上:“讓他們都出來吧。”


    隨著布萊維爾兩人的出現,一個婦女先從她們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在找到陣法中熟悉的身影時,眼淚唰的落下:“阿淵!”


    淩亂的腳步聲響起,樓上的人紛紛跑了下來,呼喊著自己熟悉的人名。


    而陣法中,暴怒的人群在從樓上下來的人中看見心心念念的人時,也一點點安靜下來。


    四周隻能聽見哭泣聲和不同的人名。


    呼吸不知為何,有些不順。


    月淮南蹙了蹙眉,不動聲色的打開陣法,一個閃身沒了影兒。


    “小月兒”,秦諾喊了一句。


    隻是,無人回應。


    這一聲呼喊,輕而易舉就被周圍的哭泣聲蓋過了。


    布萊維爾按住秦諾的肩膀,搖了搖頭:“讓她自己待一會兒吧。”


    觸景生情。


    那件事,除了她,群裏的其它人,都不知道。


    困境與手段與當初何其相似,可不同的是,在那時,沒有人幫月淮南。


    也無人,能幫她……


    月淮南討厭離別,討厭威脅,又何嚐不是受到了那次的事的影響?


    她今日救這些人,何嚐不是在救曾經的自己?


    月淮南並沒有走遠,她知道別墅外有人,也知道那些人是傅硯辭派來的,所以,在甩掉那些人後,她就停了下來。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寂靜的可怕,夜風吹過,也有些涼。


    “真是的”,月淮南鞋尖在路麵踢了一腳:“明明,都過去這麽久了……”


    為什麽偏偏,就是忘不掉呢?


    本來,除了布萊維爾以外,這一世,還有一個人,也是和她很早就認識並且交換了真實姓名的:遲非晚。


    可遲非晚死了。


    月淮南閉了閉眼:而本來,該死的人,是她。


    被劫持的人是她,身受重傷的人,也是她。


    可被威脅的,卻是遲非晚;落入斷魂崖,死不見屍的,也是遲非晚。


    斷魂崖是個極其詭異的地方,無論是靈力還是內力,到了那裏都會無法使用,而斷魂崖底,有著無數野獸吃人血肉。


    遲非晚他們就那麽掉了下去,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她奪過了對方手裏的武器,拉著對方一起同歸於盡,而月淮南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掉下去,什麽也做不了。


    月淮南傷的很重,幾乎是在遲非晚拉著對方同歸於盡時,她就已經使不上一絲力氣的跌倒在地,因為失血過多而昏死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是三個月以後,是布萊維爾找到了她,把她帶回了自己的住所養傷。


    可即便精心調養,那一戰對她的傷害也是不可逆的。重傷之下,她修為倒退了不少,而同時,她心境受損,修為很久都未有寸進。


    再後來,她去過斷魂崖底,找了足足五個月,幾乎將斷魂崖的每一個角落找遍。


    她沒有找到遲非晚。


    可她,找到了她送給遲非晚的那根銀簪,銀簪染血,似乎在告訴月淮南一個她不得不信的事實。


    可她不願意相信。


    她離開斷魂崖,在離斷魂崖最近的,可以使用靈力的地方停下,不惜耗費本源,使用了招魂陣法。


    可結果依舊是殘酷的。


    她沒有找到遲非晚的魂魄。


    無論是修靈還是修仙,隻要是修士,肉體死了是不要緊的,隻要魂魄還在,就可以淬體重生。


    可她,連遲非晚的魂魄都找不到了……


    她為她而死,而她,把她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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