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沈清荷,正想問被蔣建國一把拽住胳膊,“跟我進屋,我有話要跟你說。”


    “咋了?”上了一早上的工,賀秀雲這會餓得前胸貼後背,不明白這個時候蔣建國拉她進屋做什麽。


    蔣建國透過窗子朝外看了眼,壓低聲音道,“不管看到什麽,聞到什麽都不要吱聲。”


    他這是也聞到那不對勁的香味了!


    賀秀雲意味深長的看著蔣建國,“我為何不能問?”


    “我們不是說好要對清荷好,不管她在家搗鼓啥吃的,我們都不要管,給我們就吃,不給就當不知道。”


    見賀秀雲想打斷他,蔣建國直接問道,“難道你想讓老四打光棍?”


    賀秀雲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反正分家了,春林都不說啥,你操那心幹啥。”蔣建國說完就大步朝外走,他也被那香味熏的差點流口水。


    看著沈清荷拌那野菜也不錯,他得趕緊吃幾口壓壓。


    吃了飯,賀秀雲跟蔣建國去上工,蔣春林沒有去,坐在屋裏喝水。


    沈清荷估摸著他下午要去處理那些藥材,但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去賣小零食的事。


    他賺的錢要分給她,她賺的錢是她的。


    見蔣春林一時半會沒有要走的意思,沈清荷幹脆躺到炕上睡午覺。


    迷迷糊糊時,瞥見蔣春林關上屋門走了,她立馬機靈的坐起身。


    等了會,這才背著蛇皮袋子去縣裏。


    蔣春林腿長走的快,一路上她都沒碰見他。


    來到偏僻的巷子裏,沈清荷換好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拿出一張草紙,將麵麵的灰抹到臉上,這才朝黑市走去。


    尋到一處空地,她將零食從蛇皮袋子裏拿出來。


    剛站直身體,瞥見旁邊同樣賣東西的男人身體一僵。


    沈清荷不認識那個男人,但她認識他擺在地上的藥材,不多不少,正好是蔣春林昨晚在山上采的量。


    她心跳加快,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這個男人不會是蔣春林吧?


    男人像是發覺有人在看他,懶懶的將頭轉過來,對上沈清荷的眼睛。


    沈清荷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全身僵硬的厲害,她故作鎮靜的挪開視線,眼角餘光見男人也挪開視線,提著的心慢慢放回肚子裏。


    他到底是不是蔣春林啊?


    她開始偷偷打量。


    男人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看不出真實身材,一張臉普通的扔進人堆裏也尋不出來。


    沈清荷也弄不清楚,身邊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蔣春林。


    她也稍微易容,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她。


    “同誌,你這小麻花咋賣?”一位中年女人站在攤前,指著小麻花問道。


    沈清荷回神,不敢再亂看,怕引起懷疑,她壓低聲音,拿起一根小麻花讓女人品嚐。


    “一毛錢一根,兩毛錢三根,你先嚐嚐味道。”


    本來伸手接的女人收回手,蹙眉,“大麻花才兩毛錢一根,你這麽小的麻花還要一毛錢一根。”


    “味道不一樣,價格自然也不一樣,你先嚐嚐看。”沈清荷對於自己做的吃食很有信心。


    這個年代的麻花基本都是鹹口的,甜口也很少,而且供銷社還不一定有貨。


    女人猶豫了幾秒,伸手接過咬了口,眼睛一亮,“這味道真好吃。”


    “是吧,要不要來點?”沈清荷笑問。


    女人又猶豫了,好吃是好吃,可忒貴!


    沈清荷也不再勸買,隻靜靜站在一旁。


    賣東西要看人,有的人最煩別人介紹,越介紹反而越不會買。


    這位中年女人穿著樸素,但衣服沒補丁,臉色也紅潤,看樣子過得很滋潤,能問小零嘴的都是不差錢的。


    她說多了,反而顯得她的東西不好賣。


    “給我先來一塊錢的,你剛才說兩毛三根,一塊錢就是十五根對吧。”中年女人說道,“我孫子愛吃麻辣口味的,我先買點回去看他愛不愛吃。”


    沈清荷笑道,“我這還有牛酥蝸牛,味道也很好,我給你裝一個,你帶回家讓你孫子嚐嚐,要是喜歡了下次再來。”


    沈清荷把江米條也給女人裝了一個,萬一她孫子也喜歡甜口的呢。


    中年女人沒想到沈清荷這樣大方,笑得合不攏嘴,“同誌,你可真會做生意,要是我孫子喜歡吃,我明天還來。”


    “行嘞!”沈清荷笑道,用油紙將東西包好遞給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給了沈清荷一塊錢,拿著東西走了。


    “麻辣麻花?”沈清荷剛將錢裝進口袋裏,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抬頭望去,就見祁青梅激動的跑過來,直接用手抓小麻花吃。


    沈清荷一把攥住她手腕,蹙眉道,“同誌,我這是賣的。”


    就算想先嚐吃得先經過她同意吧。


    不問自取跟偷有何區別!


    祁青梅悻悻收回手,這才看賣麻辣麻花的主人。


    長得……真醜,醜的她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這咋賣啊?”祁青梅嫌惡的說道。


    要不是她好久沒吃麻辣味零食,真不想買這個人的東西,長得這樣醜,做的東西能好吃麽。


    沈清荷忽略祁青梅赤裸裸厭惡的眼神,做生意肯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她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建設。


    “一毛錢一根,要多少?”


    祁青梅咽了咽口水,“要十根,不二十根。”


    然後眼睛看向牛酥蝸牛和江米條。


    江米條和牛酥蝸牛沈清荷也是論個賣,一毛錢三個。


    怕祁青梅聽出她的聲音,她特意粗著嗓子跟她說話,將東西包給她。


    祁青梅很饞麻辣味,現實中她就很愛吃,沒想到在這也能吃到。


    她手上拿著油紙包,一邊走一邊吃。


    “小姑,你給我買好吃的了麽?“看到祁青梅過來,祁東明鬆開他娘的手朝祁青梅跑去。


    小姑說她去另外的地方買東西,讓他跟他娘在這等她。


    祁青梅將嘴裏最後一口麻辣麻花咽下去,伸手摸了摸祁東明的腦袋,“下次小姑給你買,剛沒看到好吃的。”


    “那小姑你買什麽了?”祁東明仰頭好奇的問道。


    祁青梅不自然的說道,“我什麽也沒買,就看了看。”


    梁露看了眼祁青梅嘴角還沒來得及擦掉的油汙,微微蹙眉。


    一定是祁青梅買的吃的太少,所以才沒給明明。


    想到這,梁露不再心有芥蒂,三人一起朝供銷社走去。


    祁青梅剛才將所有錢都買了吃的,這會就是窮逛。


    梁露手裏的零花錢有限,一分錢恨不得當成兩分錢花,祁青梅常說要給明明買糖吃,梁露站在大白兔奶前糖沒動,等著祁青梅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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