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商販都冷眼看著,眼中隱有快感,顯然這個男人經常來這裏占便宜。


    “你放開,不然老子告你!”男人凶狠的瞪著蔣春林。


    蔣春林邪肆的笑了下,語氣冷如冰碴,“行啊,縣城就這麽大,你要是敢舉報,我就天天上門騷擾你家裏人。”


    蔣春林故意將自己喬裝成扔進人堆裏也找不到的那種麵相,此刻他眼中像含了刀子,每個字都刀向男人。


    這年頭,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橫的。


    男人冷哼一聲,用力掙開蔣春林轉身跑了。


    “小夥子,幹的好,這貨就是欠收拾!”旁邊的商販解恨的說道。


    蔣春林看著嚇得跑遠的男人,不以為意道,“他就是外強中幹,欺軟怕硬,其實就是慫包一個!”


    眾人都笑了起來!


    “同誌,我要麻辣條。”王桂梅指著麻辣條對沈清荷說道。


    沈清荷怕王桂梅認出自己,壓低聲音低垂眉眼,用油紙包給她包好。


    王桂梅看著沈清荷總有股親切感。


    長的醜,但人好,她又不是那以貌取人的人。


    看著沈清荷還沒賣完的零嘴,可惜道,“我們家屬院也有人想要,我本想給她們帶,又怕有些人懷疑我從中拿好處,本是好心,要是讓人誤會我賺差價就沒意思了。”


    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基本都是在家帶孫子做家務,兒媳婦跟兒子都上班。


    孫子小根本出不來。


    王桂梅為人熱情,買了零嘴回去在家屬院碰到熟人帶孩子的,就會捏一點給孩子嚐嚐嘴。


    也有嘴饞的孩子奶奶,自己想吃但要帶孫子就沒辦法。


    她想幫她們帶又怕惹得一身騷,幹脆算了。


    沈清荷眼睛一亮,“嬸子,我可以把東西帶到家屬院去賣。”


    王桂梅怔了下,也笑道,“這敢情好啊,你明天能來不?”


    “能的。”沈清荷想想了說道,“明天早上十點鍾我過去,你在哪個家屬院啊?”


    “光華服裝廠。”王桂梅指著一個方向,“諾,順著這條路一直走,過兩個路口就到了,很好找。”


    沈清荷順著王桂梅指的方向看去,默默記下路線。


    “好嘞,明天早上十點我過去。”想了想,沈清荷把王桂梅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嬸子,我知道你不是差錢的人,要是你給我介紹生意,我送你孫子零食吃。”


    沈清荷這樣做有她的打算,一來可以讓王桂梅幫她介紹生意,二來既然人是她介紹來的就是可靠的。


    現在上麵還不允許光明正大做生意,她得偷偷摸摸的。


    王桂梅是個愛麵子的人,不差錢是一回事,被人說出來是另一回事。


    她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激動的方言都蹦出來了。


    “沒馬達麽,明天早上十點我在家屬院門口等你。”


    “好嘞!”沈清荷笑道。


    王桂梅就高高興興挎著籃子走了。


    沈清荷得意的看向一邊的蔣春林。


    蔣春林挑了挑眉,正好有人要藥材,他就去招呼生意了。


    王桂梅買了大半的零食,剩下的沒多久就賣完了。


    沈清荷看了眼蔣春林還沒賣一半的藥材,猶豫著是等他還是她自己去供銷社買自行車。


    蔣春林麻利的將沒賣完的藥材裝進蛇皮袋子裏,“走吧。”


    “可你還沒賣呢。”沈清荷說道。


    “我一會送到藥鋪。”蔣春林將沈清荷手裏的空蛇皮袋子接過來,一起拎在手裏。


    他采的這些藥材都是常用的藥材,中藥店都收的。


    沈清荷在黑市賣東西,他有些不放心就跟著一起過來。


    中藥鋪就在供銷社對麵,蔣春林提著蛇皮袋子進去。


    “來了!”老板看到蔣春林進來,笑著招呼他去裏間坐。


    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沈清荷,笑問,“這是你婆娘吧?”


    “嗯,是她。”蔣春林難得不好意思,耳朵有些紅,看了眼沈清荷,示意她跟上他。


    沈清荷朝老板笑了笑,“你好!”


    “你好!”老板笑嗬嗬的帶著倆人去了裏間,親自給他們倒了杯水。


    老板察看了眼蔣春林帶來的藥材,喊來夥計,讓去稱重算賬。


    不一會兒,夥計拿著記賬本和錢給老板看。


    老板看了眼沒問題,把錢遞給蔣春林,“以後有藥材就給我送來。”


    沈清荷詫異的看向蔣春林,這是為了她才去黑市麽?


    他原本可以不用冒險,直接將藥材送來藥店就行。


    蔣春林跟老板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老板送他們出門,站在藥店門口,看著蔣春林和沈清荷進了對麵的供銷社,低聲呢喃,“可惜了,春林在中醫方麵很有天賦,可惜他不願意跟我學。”


    蔣春林和沈清荷直奔賣自行車的地方。


    售貨員是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手裏拿著毛衣織著,淡淡瞅了眼他們,不耐煩的問道,“要什麽?”


    “要自行車,要永久牌的。”沈清荷知道這個年代在供銷社工作的銷售人員都很牛,能在這裏工作的基本都是關係戶。


    女人意外的看了眼沈清荷跟蔣春林,穿的破破爛爛,居然能買得起自行車,該不是耍她玩呢吧。


    “有自行車票麽?”


    沈清荷二話沒說,直接從口袋裏掏出自行車票給她。


    女人這才放下手裏未織完的毛衣,領著倆人去庫房,指著停放在那裏的自行車,“自己去取。”


    看到鋥亮的自行車,沈清荷有些激動,她小時候就想要一輛自行車,可她爺爺嫌危險不給她買,她上學都是由爺爺的警衛員接送。


    剛走了兩步,胳膊就被人攥住。


    蔣春林鬆開沈清荷,“你在這等著,我去取,萬一磕傷了我還得送你去醫院,藥費挺貴的。”


    沈清荷氣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藥貴她不貴是吧。


    看在他給她弄一張自行車票上,強壓下這口氣。


    蔣春林將自行車推過來,看向沈清荷。


    錢都給她了。


    沈清荷愣了下,急忙從口袋裏掏出120塊錢遞給售貨員。


    “再給你扯身衣服。”蔣春林推著自行車,看著布料對沈清荷說道。


    沈清荷看了眼蔣春林沒有拒絕,那個女孩不愛漂亮衣服呢。


    “毛線,有瑕疵的毛線,不要票!”


    沈清荷正在挑麵料顏色,站在她麵前的售貨員突然大聲吆喝,緊接著將一堆花花綠綠的毛線堆在櫃台上。


    突然的叫喊聲,嚇的沈清荷身子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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