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淑玲跟陳令秋也看向王丹。


    王丹瞪了眼兩個兒子,“咋的?幫外婆撥豬草還不樂意?”


    蔣玉陽跟蔣玉平不想去,在家豬草都撥的夠夠的,今天來外婆家是玩的,沒想到還要幹活。


    兄弟倆見娘讓他們去,不敢反抗就跟著王招娣一起去撥豬草。


    “丹娃,你心裏要有數。”賈淑玲握住王丹的手,用下巴點了下兒媳婦陳令秋,“令秋這胎是男娃,也是你親侄子。”


    “蔣家人腦子都有大病,不喜歡孫子偏喜歡賠錢貨孫女,都說長嫂如母,可蔣家下麵三個兄弟,那個把你當成母親尊重?


    你生的可是蔣家長孫,這放在哪家,長孫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你,還是玉陽,蔣家誰將你們放在眼裏過?”


    賈淑玲越說越氣,“要不是有兩個娃,娘就會把你接回來,重新給你尋個好人家。


    你這麽會生兒子,蔣家不把你當寶,多的是把你當寶的人,可娃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也隻能繼續熬著。”


    自從沈清荷進門,最是混不吝的老四,卻是最疼婆娘的,不僅不讓沈清荷上工幹活,還任由她每天去縣城逛,還讓她隨便買東西。


    她能不嫉妒麽?她快嫉妒死了!


    公婆本就偏心最小的兒子,如今連最小的兒媳婦也一起偏。


    她快憋屈死了。


    聽到娘的話,再也忍不住抱著娘嚎啕大哭。


    賈淑玲輕拍王丹的後背,等她哭聲漸止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好一會。


    王丹身體一僵,不自信的看著她娘,最後被她娘說服了!


    ……


    沈清荷騎著自行車直奔光華服裝廠家屬院,在附近沒人的地方喬裝後才去了門口,在大門口沒看到王桂梅,她去門衛室問看門的大爺,“大爺,現在幾點了?”


    大爺臉上掛著老花鏡,掀起眼皮瞅了眼沈清荷,驚得眼鏡差點掉下來,忙伸手扶住!


    長得這樣水靈的一雙眼睛,可臉……真醜,白瞎了這雙眼睛!


    這年頭有手表的人極少數,大爺一天在門衛室被問時間能問八百遍,早就習以為常,抬起手腕看了眼,“九點十五。”


    跟王桂梅約定的是十點,沈清荷摸了摸幹癟的肚子,自行車車頭一轉朝國營飯店駛去。


    要了碗鹹口豆腐腦,兩根油條。


    很久沒吃豆腐腦跟油條,沈清荷吃的頭都抬不起來,沒發現不遠處的桌前坐著一個男人,正意味深長的盯著她。


    沈清荷吃完早餐就去了光華服裝廠,遠遠的,就看到王桂梅正站在大門口跟門衛大爺嘮嗑。


    “姑娘,你來啦!”王桂梅看到沈清荷,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原來這女同誌是找你的呀。”門衛老頭腦袋往窗口探了探,看見是剛才來問他時間的姑娘,笑著對王桂梅說道。


    這姑娘人長得醜,但人怪好的嘞。


    王桂梅點頭,領著沈清荷在門衛登記後就帶著她進去了。


    “我帶去你家屬樓後麵的院子,那裏僻靜人少,我跟我那幾個老姐妹都說好了,她們一會就過來找你買零嘴。”


    王桂梅挽著沈清荷的胳膊,親熱的對她說道。


    沈清荷疑惑的看了眼王桂梅,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們是親母女呢。


    她對她熱情的,貌似有些過頭。


    這個年代人販子比較多,但這在家屬院裏,王桂梅就算對她想做壞事也不會選在這。


    沈清荷不動聲色的收回目視,心裏警惕著跟王桂梅去了她所說的地方。


    來到王桂梅說的地方,果然僻靜人少,知了在枝頭鳴叫,碧綠的葉子被太陽曬得發懨。


    “姑娘,你先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我那些老姐妹來了沒?”王桂梅用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對沈清荷說道。


    沈清荷點頭。


    光在黑市等顧客有些被動,主動出擊才能賺更多的錢,以後類似的情況可能還會發生,她不能生怯。


    不一會兒,王桂梅就領著四五個跟她年紀相仿的中年女人走過來。


    “姑娘,這些都是我的老姐妹。”


    “同誌,你是賣小麻花的不?”


    “還有麻辣條和江米條?”


    幾個中年女人圍著沈清荷七嘴八舌的說道。


    江米條供銷社也有,但要票,能不用票就能買到江米條再好不過。


    沈清荷將洗得幹幹淨淨的蛇皮袋子打開,每樣零嘴被她用袋子分裝開的,她全都拿出來。


    將蛇皮袋子鋪在地上,將這些零食放在蛇皮袋子上。


    “你們可以先嚐再買。”


    幾個中年女人就每樣零食都嚐了嚐。


    這裏就體現了素質的高低,這幾個中年女人不一定有文化,但她們的男人肯定是在服裝廠上班的。


    每人品嚐的時候隻是淺嚐一口,不會無節製。


    沈清荷在黑市也遇到過隻嚐不買的客人,客人嚐後非要說不好吃不買,沈清荷明知道對方是在占便宜卻也沒辦法。


    現在的國營企業,父母在廠上班的,孩子基本也會在廠裏工作。


    幾個中年女人家裏人都是掙工資的,根本不差錢,嚐著沈清荷做的零食好吃又幹淨,幾人都買了不少。


    最後隻有麻辣條和小麻花剩下一些,其他的全部賣完了。


    王桂梅像個皮條客,站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並沒上前。


    等幾個中年女人走後,沈清荷將剩下的零食全部用油紙包好,塞到王桂梅手裏。


    “嬸子,這些給你孫子帶回去吃。”


    “這咋好意思呢。”王桂梅推讓著,表情有些不自然。


    “嬸子,一碼歸一碼,這是你應得的。”沈清荷笑道。


    王桂梅就不再推辭,笑嗬嗬的收下了,“回頭我問問這些老姐妹,看看她們吃的咋樣,要是喜歡了,就約一個固定時間你把零食帶過來!”


    “行嘞,謝謝嬸子。”


    王桂梅目前看來人還不錯,在這家屬院人緣也挺好,沈清荷想跟王桂梅長交,通過她給她介紹客戶。


    王桂梅拿著零食跟沈清荷閑諞了幾句,笑嗬嗬的回去了。


    回到家,看到朱巧蘭坐在沙發上發呆,歎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拉著她的手問,“就非得那個人麽?”


    “娘,他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想結婚的人,我不想錯過他。”朱巧蘭堅定的說道。


    王桂梅跟丈夫是媒人介紹的,見了一麵就結婚了,中間隔了兩個月,結婚那天,她看著陌生的新郎,好幾天才習慣他是她男人。


    她不懂閨女嘴裏的愛情,但難得閨女喜歡一個人,當娘的哪能不支持。


    “那回頭我讓人打聽打聽,看看那個蔣春林住在哪,幹什麽的,先摸摸底看看他們夫妻感情怎麽樣,要是不合就讓他們離婚娶你。”


    “謝謝娘。”朱巧蘭撲進王杜梅懷裏抽噎著。


    “巧蘭,到底是什麽樣男人,讓你這幾天連班都不上了。”一個年輕男人從房間出來,不讚同的看著朱巧蘭,嚴肅的說道,“如果對方沒結婚,哥哥哪怕替你去追都行,可對方結婚了,你再這樣就過分了。”


    “哥,你根本不懂愛情!”朱巧蘭哭著跑回房間。


    朱誌剛看著跑進房間的朱巧蘭蹙眉。


    “誌剛,誰準你這樣說你妹妹的。”王桂梅見不得閨女哭,不悅的看向兒子。


    朱誌剛歎了口氣,“娘,你就是太慣著巧蘭,才讓她三觀不正!”


    王桂梅臉色一變,正要發火,朱誌剛搶先說道,“如果現在有個女同誌喜歡大哥,明知道他有家庭的情況下依然喜歡,你會勸大哥離婚另娶麽?”


    王桂梅被噎住!


    沈清荷正打算離開光華服裝廠,就碰到之前在黑市為難她被蔣春林打跑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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